段国栋狠狠吸了口烟,声音沙哑地说:“我信你说的是实话,你要是说饶我一命,我反倒不信。”
江海龙说:“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放心,我不会对你用刑。只是这样,我就不得不把你上交军统了。军统执行家法的手段你最清楚,那些被你害死的军统人员的战友、上司,会很耐心地折磨你,让你挤牙膏式地交代。认为你失去价值后,再将你公开枪毙警示后人,或是为了家丑不外扬将你秘密处死,尸骨无存。”
段国栋听得毛骨悚然,身不由己打了个寒噤。他亲眼目睹过军统特工为让共党分子、甚至是**持不同政见高级将领屈服,所使用的惨无人道的酷刑。记忆最深的是“披麻带孝”和“敲钢琴”。
“披麻带孝”是将犯人打得皮开肉绽”后,往伤口上浇盐水,再用麻布覆盖。待伤口刚结痂,皮肉与布粘在一起时用力将麻布撕下(现在的重,庆“渣滓洞”纪念馆还存有照片)。“敲钢琴”则是用钉锤将犯人手指头按在桌面上逐个敲碎,十指连心,受刑者生不如死,凄厉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军统变态的施刑者们将此酷刑美其名曰“弹钢琴”。
想到此情形,段国栋面如死灰色,心理防线开始动摇。
江海龙给了他一丝安慰:“你熟悉我军布防,将情报提供给日军或是军统都对我不利。因为讲实话,我很不赞同当局内战积极抗战消极的做法,说不定哪天会和军统反目成仇。因此,不到万不得以,我也不愿将你交给军统当局。”
接下来的话使段国栋心灵震撼,江海龙犀利的目光一直穿透到他的心底:“我相信你参军的初衷是为了保家卫国,没有人主动想成为卖国的间谍,象你这样的人大部分都是因为受到了威胁或是利诱。不管怎样,犯下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但如果能弥补一点所犯过错将使良心少受责备,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不让你落在军统手里象条狗一样毫无尊严的死去!你不觉得就这么死心塌地为日本人而死不值吗”
段国栋内心作着剧烈的争斗,汗如雨下。
江海龙随口问了一句:“你有个妹妹,在重庆陆军医院吧希望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
段国栋如遭雷击,全身发抖,脸色陡变,双眼喷出怒火。
江海龙摆手说:“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她是无辜的,不管你交不交代什么东西,我都不会象日本人和军统一样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拿你的家人作要挟。我最多可以不把你的人上交军统,但必须把你的真实身份呈报上去,有个交代。你要是愿意,我会派人将你的钱财遗物交给她。看得出你很爱你妹妹,我可以承诺,你要是坦白出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万一你妹妹因你的事而受牵连时,我会尽力照顾她。甚至可把她接到我的部队来,她的专业知识将在这里大有用武之地,我会象对其他女兵一样重点保护,不让她受到伤害。”
段国栋情绪激动,呆若木鸡。
江海龙丢下一句话:“我等你考虑一天。”扬长而去。
段国栋顽抗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能痛快一死,不把自己交到残忍的军统手里,尤其是后一条,对牵肠挂肚放不下心的妹妹能有妥善安排。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第二天大早,一脸憔悴的段国栋对门外的战士大叫:“你们叫旅长过来,我有重要的情况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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