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东境嘉城宁峪关。
宁峪关背靠曦岚山天险,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百年前“昭和之变”之后,嘉城宁峪关便隶属西郢国,三百年来无数将士血洒宁峪关外落阳谷,连带着谷内的泥地都被染成了暗红色,日落时分无人敢在此停留,因为有传说阵亡将士的阴灵会在此间出没。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纷纷染上了艳丽的绯色,映衬着暗红色的落阳谷,倒是又添上了几分血色与神秘。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两匹马自落阳谷外缓缓而来,欲往嘉城。
“殿下,明日我便回燕城了。”
说话的是那名骑在白马上的少年,眉飞入鬓,一身黑衣,在马上风姿盎然,拽着马缰的手骨节分明,唯有虎口处生着老茧,他的腰侧,配着一把剑,便是在光线有些昏暗的此刻,剑身上依旧泛着淡淡的流光,一眼望去便知此剑不是凡品。
“生在将门,本该一腔热血护卫西郢疆土,却因为父皇猜忌,不得不令你返还燕城,当真可惜!”被称为“殿下”的少年看上去倒是比另一个人还要长上几岁,虽是相当贵重的身份,言谈之间倒也全无身为殿下的架子,委实难得。
“殿下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士听了去,只怕又要在宁峪关待上好几年。”黑衣少年不在意地笑了笑,这荒山野岭的,也的确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听见他们的谈话。
“我就算一辈子都跟着秦帅待在宁峪关又如何,燕城是个什么腌臜的地方,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了,我唯独担心的,只是慎微那个丫头而已。”
说起多年未见的胞妹,他的唇间忽然逸出一声辽远的叹息。
自白月教一事,母后被斩首之后,他们兄妹不见已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