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娜若无其事地约方婷婷逛街吃饭。在餐厅里,本来有说有笑的安娜突然不做声了,不一会开始啜泣起来,眼睛变得红红的。方婷婷发现了安娜的不对劲,“安娜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看你这个样子我好担心啊。”
“婷婷姐,我知道李潇然爱上的女人是谁了。”她停止啜泣,眼睛紧盯着方婷婷,安娜知道摊牌的事情终于到来了。她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个女人,就是你。”
当安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婷婷只觉得脑袋嗡一下。“安娜妹妹,这怎么可能?你不要瞎猜测,我只是把李潇然当成了我的亲弟弟一样去对待,他怎么会可能爱上我,这是不可能的。”她开始慌乱了。
“婷婷姐,其实我真的挺傻的,我以为咱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真的就是那么单纯、那么纯净,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潇然是很少和异性女生相处的那么融洽,其实他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和其他异性密切接触过。而就在他大学毕业之后,他经常打电话在我耳边提到过你,也是他提到过的唯一的女性,他说,你在大四的时候所写的那份离别的散文,让他很感动,觉得你是个才女。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是,后来在国外生活的日子,不经意的时候,他又提及过几次。由此看来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另外,一个从来不愿意和女人腻在一起的,觉得女人有点烦的李潇然,居然能天天接送你下班,而且还为你做了很多的事情。你们单位的同事,不也是管你们叫做神仙情侣吗?”安娜一脸玩味又极其自嘲地看着方婷婷,现在,在张江以后,她从李潇然的员工那里获得了更多的情报。
“安娜妹妹,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什么神仙情侣啊?我们充其量也就能被称作神仙姐弟罢了,我们俩接触的时间是多了些,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把李潇然作为异性男人,或者是有发展异性关系的男性来对待,我觉得我们之间更像是姐弟、更像闺蜜。安娜,相信我,我没有对李潇然动过非分之想,没做过超出姐弟情份的事情。”
看着方婷婷着急而真诚的神情,安娜淡定的说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李潇然,显然,我耳中听到的那些事情,已经表明他对你的感情已经是非常深了,深的连我都嫉妒的要死、羡慕的要死。什么为了追求外国的女生练习桑巴舞,这些都是他为了接近你的借口,而能让他为了一个女人去说谎,去做他曾经十分厌弃的事情,觉得十分低俗的事情,只能说明他对你的爱已经是刻进了骨髓里。但是尽管如此,我依旧不能放弃他,因为我爱他,就像他爱你一样,如果失去了他,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安娜很坦诚,虽然她觉得李潇然对方婷婷的爱,深到让自己没法接受,让自己痛苦,但她依然选择毫不隐瞒地说给方婷婷,她要看方婷婷的反应,用这样施压的方式,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
“安娜妹妹,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可以为了你们做任何事情,好吧,现在我就选择彻底消失在你们的生活当中,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和李潇然在一起的,因为有一个秘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方婷婷从她嘴里有了解了很多真相,她知道了李潇然居然为自己默默地做了那么多不寻常的事情,她知道此前自己的猜测是对了,此时此刻,她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幸福。但她深知,此后的一切终将不属于她,她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安娜一脸疑惑的看着方婷婷,她真的很希望方婷婷说出来的理由,能让李潇然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
方婷婷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对安娜说,“因为我是一个癌症中期患者,也是一个抗癌新药的实验者。虽然,那种药初期还是抑制了我肿瘤的扩散,有逐渐好转的趋势,但是,最近却出现了异常状况,癌细胞又开始快速扩散了。或许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显然,我不可能在我生命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终止的时候,给李潇然任何承诺,当然也不会给他任何的机会。这段时间,其实我还是非常感谢李潇然的,他的出现,给我的生命中带来了许多欢乐,尽管我一直没有把它当作是爱的表现,只是当做一种亲情,但是,不管怎样,他为了我已经付出了很多,而我能为他,为你做的事情,就是不再打扰你们,不再连累你们,在你们的世界里尽快消失。”
“婷婷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李潇然知道吗?”这个回答显然让安娜感到震惊和突然,她一时间已经把对方就是自己情敌的事情全然忘却,因为,从心底里安娜是认可方婷婷,喜欢她的为人的。
“我想他是知道,可能就是在我晕倒在土耳其之后,他把我送到医院,当地的医生对我进行检查,我想可能医生以为他是我的亲人,就把我的病情告诉了他。现在回想起来,我才觉得,那次以后,他似乎和以往都不一样,并且,曾经对我说,以后要照顾我、让我快乐,当时也把我吓坏了。而我严厉拒绝他后,他又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搞怪的样子,让我感觉他是在整蛊我。于是,我把他当时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我非常抱歉,给你们造成了现在的影响,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了,放心,我会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
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了方婷婷很快就要从李潇然的身边消失,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但是,安娜却高兴不起来,而是有些黯然神伤。
方婷婷悄然离开,她注销了原来的联系方式,这次就连刘小倩也没有通知,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背包客之旅。在生命不知道剩下多久的情况下,她打算走遍国内的西南部,到云南、青海、广西那些曾经向往的地方,去体验不同风情的生活。
在大理洱海的观海民宿,坐在阳台上,身边被各种艳丽色彩的鲜花簇拥着,方婷婷看着风平浪静的洱海湖面,靛蓝色的湖面与蓝天白云结为一体,时不时地有鸟儿飞入她的视野,她感到十分舒心惬意。一路畅游云南,玉龙雪山的巍峨、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摩梭族的走婚风俗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静静地回想着这次旅游的经历,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然而,却总感觉其中少了什么?摸索着记忆,她发现缺少的竟然是一个人的陪伴,那个曾经时长灵动在自己身边的身影,“你还好吗?”她拿起那枚钻戒,喃喃低语,然后又陷入沉思中。
李潇然疯狂的寻找,但是,居然刘小倩都不知道方婷婷的下落,她每次到一个地方,只是用公用电话给她报一声平安,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李潇然从最初的疯狂,慢慢静下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彻底跟安娜一刀两断。分手时,李潇然是那么的决绝。
“潇然,方婷婷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没有爱过你,连爱你的想法都没有,为什么你还要和我分手?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或许时日已经不多了,可能很快就要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你还要和我分手?”安娜满脸泪痕。
“对不起,安娜,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了,我不爱你了,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没有爱情还在一起,那是我不能接受的,我相信也是你不想要的。”李潇然神情落寞地看着安娜,他知道自己很残忍,但是,他不想再有任何的拖泥带水,他要孑然一身地等待方婷婷回来,哪怕是她冰冷的尸体,他也想自己有资格去亲手安葬她,把自己纯净的爱放置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安睡。
“潇然,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乎,求求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安娜疯狂的摇头,哭喊着哀求。
“对不起,我的心已经死了,这对于你不公平。是我的错,放了我吧!”被安娜的举动影响,情绪失控的李潇然说完这些,居然给安娜跪了下来。是的,他跪下请求安娜放了自己。
多么自负的一个男人,居然为了离开自己,低下高傲的头颅、放下尊贵的膝盖。这是安娜从来没有见过的李潇然,他消沉、颓废、懦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着这样的李潇然,安娜知道方婷婷在他的心里扎根了,扎的很深很深,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她失魂落魄的笑着,转身离开,她要忘记这一幕,李潇然在她的心里不应该是这样,跌跌撞撞,她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宾馆。
借酒消愁愁更愁,此时的安娜,只能用一杯杯红酒麻痹自己,脑中闪现着一个个曾经的画面,活力四射、英俊潇洒的李潇然向她招手,飞奔向她,两个人在国外手牵手漫步在大街上,一起共进烛光晚餐。但是,一切似乎都回不去,那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出现了,“那不是他,那不是他”,安娜苦笑着像着魔了一样,“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我宁可去死,对,去死,让你永远记着我。”安娜疯了,此时,她真的疯了。
她躺在浴室里,放满了水,轻轻地用水果刀割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阵割痛让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但依然强笑着,完成了这个动作,把手臂放在浴池里,感受生命的慢慢流逝。
“潇然,安娜和你在一起吗?”此时,安娜的母亲拨通了李潇然的电话。
“没有啊?怎么了,阿姨?”李潇然接到安娜母亲的电话,感到很意外。
“那这个孩子怎么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每天这个时候,我们两个都会打电话,可是,今天她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那边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几天她感觉她的情绪不是很好。”安娜的母亲在电话里,有点着急地说道。
“阿姨,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找她看看,你放心,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李潇然显然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他匆忙挂断电话,奔安娜的宾馆疾行而去。
好在,李潇然赶到得及时,安娜被救了下来,在医院里李潇然给安娜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阿姨,安娜没事儿,和朋友k歌没听到电话,你放心吧!”他只能这么说。
病床前,李潇然看着一脸苍白的安娜,很是内疚,曾经活波可人的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他很自责,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伤害了这么一个天性纯良的女子,他抚摸着她的额头,心里有了决定。
当安娜醒来,李潇然一脸心疼地看着她,“你怎么那么傻,命是自己的,你忍心就这样离开,不怕你父母伤心?”
看着他的举动,听着他所说的话,安娜流下了眼泪,这是自己曾经认识的李潇然,他又回来了,看到他手里那个红色小盒子,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出现在安娜的脸上,“那是什么?”她飞快地抢过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枚钻戒。
“我们订婚吧,我决定要好好照顾你,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李潇然坚定地对安娜说。
“真的吗?潇然,这一切不是我在做梦吗?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我在另一个世界期待发生的事情?”安娜太意外了。
“瞎说,这都是真的。我觉得,我应该让你幸福,我有责任让你幸福。”李潇然喃喃地说道,然而,说到这里,他却想起了另一个场景,在土耳其的场景,突然神色有些黯淡下来。
安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幸福当中了,“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紧紧地保住了李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