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武圣过于慷慨
几个宗主的脸色变了又变,阴晴不定。
有一两个人盯着高亭贞,眼神不断闪烁,也有人看着吴信海,若有若思。
叛军之所以能短时间内崛起,并且让庞大的朝廷焦头烂额,关键还束手无策,是因为叛军也有些手段。
如果真的进入叛军核心战将圈层,那他们未来所能得到的资源,并不比现在少。
如果叛军真能让旧天换新天,那他们可都是开国元勋,未来名留青史,福泽后代百世的祖宗。
说远了……
叛军目前的状态,依然还是人人喊打的角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一旦背上叛军的名声,自己就成了朝廷通缉的逃犯。
如果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关键宗主们各个拖家带口,总不能把家眷留给朝廷,让朝廷当罪犯给都凌迟了吧。
不管是叛军本人,还是叛军家属,朝廷都是以最冷酷的方式对待。
有时候杀了还算仁慈。
有些叛军家属,直接是当劳奴卖给边陲国家换些资源,女人就是友邦友好交流的礼物。
到了那种地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
“所有宗主都听着,我高亭贞代表朝廷许下承诺,只要你们一起来镇压乱臣贼子,事后每个五品都奖励升圣丹一颗……我高亭贞,说到做到!”
眼看战况越来越不妙,高亭贞咬牙切齿,许下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承诺。
在场一共只有八个宗主。
易莲琴莫名其妙失踪,当然她是反骨,也已经重伤,不提也罢。
七个人中,许元晟已经投靠叛军。
吴信海本身就是叛军。
还剩下五人。
听到升圣丹的名字,五个人眼珠子同时一亮。
升圣丹啊。
能让五品根骨都更上一层楼的宝贝。
你要提升圣丹,那我可就不纠结了。
即便如西月宗宗主这种年纪太大,这辈子几乎没有希望再次突破的宗主,也可以把升圣丹卖出去,留下资源福泽子孙。
“诸位,你们还在犹豫什么?”
“这畜生不过是用妖法短暂提升品阶,他根本就不是六品……妖器有时间限制,只要把时间拖延下去,咱们必胜。”
“立刻出手!”
高亭贞又催促道。
其实天网司是略占下风的一方。
即便是五个宗主选择作壁上观,他们也不一定能等到吴信海妖术失效。
六品后期啊。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境界。
如果不是皇帝赏赐的宝器逆天,他们三人怕是已经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荒唐……哈哈哈哈……可笑……贻笑大方……”
“朝廷的承诺?哈哈哈……高亭贞你是要笑死本将军吗?”
“朝廷言而无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本将军问你一句,你的升圣丹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朝廷一年又能炼制出几颗升圣丹?”
“皇亲国戚有多少?达官贵人又有多少?”
“眼下这群江湖草莽,又有什么本事和皇亲国戚去争?你们赖账了,他们又能如何?”
“朝廷连军饷都赖账,
逼的边军屡次哗变。”
“朝廷的赈灾粮食,什么时候到过百姓的肚子里,反而是你们这群贪官酷吏,各个脑满肠肥……”
“什么人欺压百姓最狠?是土匪吗?是路霸吗?应该是朝廷,和你们这群大官吧……百姓每年耕种那点粮食,连官粮都不够交,自己饿肚子也就罢了,甚至还到欠官府的官粮……普天之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信朝廷?哈哈哈……你们的前车之鉴还少吗?”
吴信海大笑一声,随后就是言语挖苦,嘲讽声极其尖锐。
他话音落下,五个宗主的表情又变了。
唉。
不得不承认,吴信海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朝廷确实烂透了。
从里到外,烂到家了。
有什么好东西,凭什么轮到了自己呢?
朝廷许诺了升圣丹,但可以无限延期啊。
如果是西月宗宗主得了丹药,他还有多少寿命能等?
不靠谱!
并不是皇帝不靠谱,是臃肿的朝廷,根本没信誉。
“别怪我吴信海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潜伏在云东行省这么多年,你们几个宗主的底细,我早已经了如指掌……即便朝廷真的把升圣丹给了你们,你们有命用吗?”
“只要我腾出手来,就可以转头去杀你们……你们手里没有皇帝的宝器吧?杀你们,可比杀官府武者可简单很多。”
吴信海表情冰冷残忍,短短几句话,把五个宗主恐吓的够呛。
五个人眯着眼。
是啊。
潜伏了这么多年,吴信海一直是个受气包的角色,根本没有人防备过他。
谁能没些软肋。
他掌握了多少软肋,这些都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畜生现在是六品后期。
后期啊。
煌云派那个宗主站在他面前,也得逃命。
“你们五个,立刻随许元晟一起,去轰杀天网司三个狗官……区区升圣丹而已,我新天军也有齐天师,齐天师同样是丹道大师……”
“朝廷能炼制出升圣丹,我新天军以后也肯定能炼制出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新天军这么短时间内,已经呈燎原之势,可不是靠吹牛。”
吴信海见五人心中动摇,一番威胁之后,又开始利诱。
夜长梦多。
虽然他透支心血,艰难突破到了六品后期。
但他所承受的代价,同样无法用言语表达。
能早些卸下震神旗的重担,自己未来的反噬也会少一些。
他也是站在钢丝上走路,钢丝下就是万劫不复。
“五位宗主,三思啊……一旦沦为叛军,你们就是人人喊打的逃犯囚徒,你们的家眷也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当一个明面上的宗主,有身份,有地位,总要好过当逃犯吧。”
高亭贞眯着眼。
同时,他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通过吴信海不留余力的招揽五个宗主,他能判断出来,其实吴信海的状态也很吃力。
最糟糕的状态,是吴信海根本不在乎五个宗主。
那才让人绝望。
“官府看人下菜碟,欺软怕硬,在云东行省,日子最舒服的是煌云派,有好事会轮到你们?”
“你们背后也有贵人扶持,可你们的靠山,有煌云派的大吗?”
“实话告诉你们,被煌云派吞噬,就是十宗的宿命,许元晟之前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吴信海又是一声冷笑。
突然,他视线看向了远处的秦近扬。
此时,秦近扬和蒋行阳已经被八个四品包围起来,正在艰难对抗。
这八个四品,都来自始武宗。
最开始,他们是伪装成了三品。
其实整个始武宗,就是新天军的一个分部据点。
撕开伪装之后,始武宗的整体实力,也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仅仅是四品武者,就比其他宗门加起来还要多。
叛军,名不虚传。
……
顺着吴信海的视线,五个宗主也看到了艰难厮杀的秦近扬。
他虽然出场就秒杀了一个四品。
可面对一群四品围攻,显然不具备逆天战力。
老六如今能勉强不被斩杀,已经是出类拔萃。
毕竟,他只是个三品。
……
“我吴信海承诺,谁先斩杀一个五品,我就直接送出一颗升圣丹!”
吴信海嘴角一动,表情似笑非笑。
“你哪来的升圣丹?”
西月宗宗主急匆匆问道。
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升圣丹。
大限将至,自己活一天就少一天。
之前还能用儿子的骸骨去换许元晟的宝贝,现在许元晟已经投靠叛军,自己的未来,又是一个未知数。
“哪来的?戚铣悄歉隼狭身上,不是有两颗吗?”
“本将军已经用两枚固油虫把升圣丹的玉瓶封印起来,他只是个三品,连摧毁固油虫的资格都没有。”
“老六刚才斩杀四品,是透支潜能的蠢货行为,如今他强弩之末,很快就是一具尸体。”
吴信海表情空前自信,仿佛已经掌控一切。
果然。
宗主们仔细观察,在秦近扬的怀里,有两团似有似无的绿光。
固油虫并不是什么生僻宝贝。
这种虫子能悄无声息靠近武者,再融化开来,形成一层类似于蜡的保护层。
其实这道保护层也持续不了多久时间。
一般情况下,有些丹药不可以接触空气,武者就用固油虫封着,因为固油虫持续时间太短,再加上价格昂贵,也是武者的一笔庞大支出,让人头疼。
五人甚至有些佩服吴信海的智慧。
他居然能想到用固油虫去对付秦近扬。
这样一来,秦近扬对升圣丹将束手无策,连毁掉都做不到,只要他落在始武宗手里,升圣丹也就成了吴信海的东西。
同时,秦近扬不可能轻易死去。
一个杂役,突然间就成长起来,他身上肯定有不少秘密,叛军怎么可能放弃这些秘密。
丁犷春和裴风空寒着脸,眼珠子冰冷。
该死。
咱们是魏天师麾下,咱们才是自己人,升圣丹应该给我才对啊。
凭什么给这群五品。
简直气死人。
许雯卿浑身的骨头都要被压断,正承受着史无前例的剧痛。
可肉身的痛,根本没办法和心里的痛苦比较。
她目睹父亲为了救自己而投靠叛军,和狗一样被吴信海驱使,她内疚到发疯。
都怪自己蠢。
如果自己不被裴风空迷了眼睛,又怎么可能被严京非偷袭。
到头来,自己却成了父亲最大的累赘。
……
秦近扬和蒋行阳背靠着背,二人的脸色很难看。
“秦兄,你被阴了!这固油虫得五品才能强行轰开,咱们束手无策,只能等时间才能解开!”
蒋行阳一刀荡开偷袭,气的咬牙切齿。
该死。
原本高高兴兴来宣旨,谁知道谁遭遇叛军,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无所谓,吴信海只是不想让我摧毁升圣丹。如果今天死在这里,丹药毁与不毁,也没有什么意义。”
秦近扬苦笑一声。
他是穿越者,已经经历过一场死亡,对那一句:‘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有着最深刻的理解。
人都死了,以后是叛军是势如破竹,还是被朝廷雷霆剿灭,与自己又有何相干?
眼下的情况才最棘手。
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吴信海。
秦近扬最初的计划,是让天网司偷袭,从而把吴信海打伤。
吴信海手里有震神旗,他就没指望三人能直接将其斩杀。
只要吴信海重伤,再磨蹭到吴信海的印记失效,自己就可以施展余存武的印记,把震神旗夺过来。
想简单了。
低估了吴信海。
更低估了叛军。
谁能想到,严京非和裴风空,居然也是叛军中人。
这群人是真的擅长玩无间道,简直无孔不入。
如果没有许元晟入局,或许战况还可以一直僵持下去,无非是耗费一些时间。
但许元晟入场,天网司彻底陷入困境。
东狮霞火诀的恐怖威力,秦近扬是最清楚的。
当然,自己也没那么容易败。
被八个四品联手压制,虽然很难施展出怖笑葬,但僵持一段时间,问题不大。
话说回来,裴风空不择手段靠近许雯卿,甚至用手段污蔑自己,他到底有什么目得……又或者说,叛军有什么目得?
因为爱情?
不可能。
在裴风空的眼里,可看不出任何一点点的爱意。
头疼啊。
但首先排除东狮霞火诀,裴风空根本没有资格踏入密室。
……
始武宗有一个四品的副庄主。
双方厮杀刚开始时,他率人突袭天网司,成功救出了合岚山庄刑堂那批囚犯。
这批人是齐天师的手下。
虽然齐天师和魏天师不对付,但对外战争中,他们还是自己人,首先得救下有限的战力。
当然,吴信海可没有那么好心。
他命人帮刑堂那群人松了绑之后,就给那群人喂下一颗丹药。
“噗……散、散体丹……”
丹药入腹,刑堂堂主猛地站起身来,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一点看不出之前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