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楠说完这话,便很不耐烦的甩了下袖子,抬腿就迈出去了两步。
“许姑娘!许姑娘!这丫头我叫你带回去,随你处理如何?”
薛五急了,眼角余光正好瞧见被踹倒的福福又跪坐起来,双膝还移动着往旁边躲,立刻便有了想法。
果然,这话一出,她就见许昭楠脚步定下了,脸上甚至露出个带着些恶意的笑来。
薛五心中一凛,只觉得这许昭楠表面瞧起来正气疏朗的,没想到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真是上不得台面,跟个奴婢都能动这般大的气。
话虽然出了口,可薛五也不是那全无脑子的,请许昭楠坐了,又让丫头去把管事嬷嬷唤来,打算再问问福福的情况。
许昭楠脸上毫不在意,甚至是有些志得意满的,心里却是不免有些惴惴。
昨个想怎么把福福带出府,想的她头都要秃了。她本人更喜欢动手不动脑,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这种完全要靠算计手段来干的事情,其实不太擅长。
好在薛五也只是瞧着精明,至少碰到秦秉相关脑子会犯蠢不少。
所以许昭楠才会想到把话题绕到秦秉身上,借着薛五的在意,用玉佩的图样来把福福给“交换”出来。
至于这交换的方法,自然也琢磨了好几种,而如今许昭楠选的这种,便是她觉得薛五最可能不起疑,也最可能迅速放人的办法了。
她端着茶,再次慢悠悠喝起来。心里还在庆幸着福福聪明,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不多大会儿,一个干净爽利的青衣婆子进了屋来。
薛五瞧了瞧许昭楠,见她眼皮都没抬,便径自问了问福福的情况。
福福的身份来历都清楚的很,并没有奇怪的地方。甚至关于那“义弟”的事儿,婆子都能说出一二来。
薛五没听出问题,便笑眯眯的问婆子,“既是身份清白之人,今儿便将她送予这位东城李府的许姑娘,嬷嬷瞧着可合适?”
“姑娘折煞老奴了,姑娘的决定便是最好的,哪里用得着老奴多嘴。只是这丫头是七公子院里的,若是七公子问起来……”
“那便叫他来问我就是了。”
薛五太知道自家弟弟的德行了,半点没放心上。见婆子没有别的话了,心下就有了底。
她扭头再去看许昭楠,就见许昭楠神色淡淡,可勾着嘴角的模样就是那么不安好心,便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这人就是要把得罪了她的小丫头带回家磋磨呢,啧啧,可真不是好东西。
“如此,便把这丫头的卖身契交给许姑娘吧。”
婆子也是有备而来,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了契纸,恭敬递给了许昭楠。
“爽快!薛五姑娘不愧是这昌州最顶尖的闺秀,方才我有句话忘了说,虽我脾气不好,可对朋友却素来最讲义气。五姑娘送我份大礼,若有我能效劳的,也千万不要客气。”
许昭楠接过卖身契之后就像换了张脸,笑容都真诚了许多。
薛五只觉她虚伪且眼皮子浅,却又被她赞的有些飘忽,干脆便直接说道:“我生在薛家倒是从不缺什么,不若……”
她故意停顿,似乎是在烦恼,偏头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才恍然大悟一般,“这不正好么,不若许姑娘就画下那莲花玉佩,当是把它送我如何?”
许昭楠哈哈笑了声,“五姑娘想要,我当然愿意送。”
她说完便站起了身,走到桌子前,提笔便画了起来。
薛五忙叫丫头们过去帮忙,自己也站到许昭楠身边观看。
许昭楠是学过素描的,先前为了画衣服样子,毛笔也用熟了,这会儿画起玉佩来,速度也挺快。
这事情上她并没有其他打算,因此是画的认真且仔细的。
薛五在旁看着,在玉佩画到一半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这就是秦秉戴过的……
所以许昭楠以前真的救过秦秉!
确认了这一点,薛五心里头便又是火烧火燎的,一时担忧秦秉已经知道了许昭楠的身份,一时又庆幸自己警醒,先一步洞悉了此事。
她这纠结的工夫,许昭楠把图画好了。
“喏,就是这样的,应该没记错。”
薛五提着嘴角僵硬的笑,“是、是吧,确实好看的紧。”
许昭楠放下了笔,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
“五姑娘,我这便真要走了,不留下用膳了。我瞧着你脸色有些苍白,也要好生休息休息才是。”
薛五一激灵,醒过神来,又去拦住许昭楠,见许昭楠皱起眉,眼中都有些凶光了,忙忙说道:
“是这样,我瞧着这玉佩,觉得很是喜欢。许姑娘不如开个价,将图纸卖给我可好?只是,我想叫许姑娘保证,这图纸只给我,你不能再画出来去另做一个玉佩。”
竟然还有意外之财?!
有钱不赚王八蛋!许昭楠笑了,伸出一根手指,“那就……”
“一千两?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