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英华世事含糊八九件，人情遮盖三两分120章松石间意郑海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王月生的床上。</p>
她一骨碌爬起来，见窗外的天光，显是已近正午了。</p>
远处隐隐传来学堂孩子们叽喳嬉笑的声音。</p>
郑海珠打开房门，正在噼柴的崔鱼儿迎上来。</p>
郑海珠揉着宿醉后昏沉隐痛的脑袋问。</p>
崔鱼儿摇头，又道：</p>
郑海珠一听，匆匆抹把脸，连崔鱼儿端来的素包子和粥也没顾上吃，便往清园的池塘去。</p>
暑假后，新收进来的十来个娃娃，正在看卢象升模拟海战中的撞舟攻击，一张张稚气可爱的面庞上挂着明媚如阳光的笑容。</p>
郑海珠带着恍忽眯了眯眼。</p>
就在七八个时辰前，徐大化那个龌龊狗官还在池边卖弄他的权力。同样的地方，因了不同的人，完全是天差地别的景象。</p>
卢象升走过来，温言道：</p>
郑海珠道：</p>
卢象升摇头：</p>
郑海珠略略松了一口气。</p>
她相信卢象升面无忧色的判断。</p>
卢象升是个君子，明白与王月生不可能后，始终以礼相待，但他心中仍是在乎王姑娘安危的，若他觉得无事，那自己便和他一样，安心等待王月生的下文吧。</p>
郑海珠回去将早午饭吃得饱饱的，抄起那个恶心人的鸳鸯壶，要往徐光启府邸告状去。</p>
他妈的，老子到处说。</p>
刚走到学校门口，徐家大儿媳顾兰介，却牵着徐惠珍进来了。</p>
惠珍乖巧地点头，抱着个画本子走开。</p>
顾兰介与郑海珠走到桂花树下，直言道：</p>
郑海珠冷笑一声：</p>
顾兰介作了个安抚的手势：</p>
郑海珠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p>
既如此，自己不必多去和徐光启解释了。</p>
回头再和黄尊素说一说就行。</p>
徐大化这王八蛋，郑海珠不记得历史上这人仕途巅峰是啥，但看这种德性，估计将来会投靠魏忠贤之流的，得提醒黄尊素。</p>
顾兰介见郑海珠面色好了些，轻轻叹了口气道：</p>
郑海珠道：「这样的人，胸前补子越往上走，他的坏就越是透着咱们常人都看不下去的蠢。顾奶奶，昨日之前，我也想不到，好歹堂堂四</p>
品京官，竟是连给从良女使的酒里下药这样的事，都能干得出来。后来想明白了，他就是手握大权后，根本不在乎，他连是人还是畜生都不在乎，他还会在乎脸？」</p>
顾兰介笑了，心中带着一丝没看错人的喜悦。</p>
从在佘山头一回见着郑海珠起，顾兰介就从她应对龟公抓捕茹韭儿的表现中，认定这孩子不像是池中之物，果然随着时日的推进，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底色，显露出来。</p>
至于这姑娘为何在正直之外，竟还有如此见识和胆气，信西教的顾兰介，就像无数信佛的同胞一样，诉诸神秘主义的解释，视作上帝或者菩萨的使者就好了，并因此会越来越维护这样的。</p>
顾兰介向郑海珠道：</p>
说到此，顾兰介拿出一张银票，递给郑海珠。</p>
郑海珠接过一看，五百两银子。</p>
顾兰介又道：</p>
郑海珠闻言，心中因徐光启去求徐大化的最后一分芥蒂，也荡然无存了。</p>
史载徐光启，晚年被天启帝复用后，为练兵、抗金而四处奔走，过世后家无余资。</p>
他与晚明江南许多富得流油又明哲保身的士绅，终究是不同的。</p>
每个时代都不会只有精致的利己主义者。</p>
眼前这张银票，如何教郑海珠不动容？</p>
好的徐翰林，你继续去上达天听、去拿许可证。</p>
我们年轻人，继续去搞科研。</p>
以及搞钱。</p>
松江造炮工作组，一定不会解散的。</p>
……</p>
杭州，灵隐寺。</p>
正是李后主笔下最美的钱塘清秋时节。</p>
阳光明媚，鸟鸣山涧上，桂子落风中，妙音与馨香，相得益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