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碧早凑到李琎唇边偷了个吻,舔舔嘴角,一副偷腥的猫的表情,笑嘻嘻问:“想问什么?”
“叶翔把你押回哥舒部落,转背你就跑哪里去了?”李琎看着他,“都完全打探不到你的行踪。”
哥舒碧听见是询问这个,笑了笑,就正色回答道:“我是担心给部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干脆东奔西走,让对方搞不清楚我到底在哪里,从这方面来说,也算是条保身之道。”
他口中的“对方”所指何人,李琎一听就明白,皱眉道:“还在追杀你?”
“最近倒没有,而且突厥也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我在小齐这儿还算安全。”哥舒碧回答。
“这样么……”李琎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但是长安你暂时不能回去了,而边疆……除了突厥,悉、回纥都是安禄山的势力范围,未免太危险——”
他话还没说完,哥舒碧就笑嘻嘻的截断:“怕什么?大不了我去碎叶城找安笙和任青玩儿去!”
“呸!人家好不容易才过上平静日子,你好意思去打扰?”李琎唾了声。
“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安笙不知道多想我呢!”哥舒碧恬不知耻的晃晃手指,“再说了,难道你不想再见任青一面?”
“那也要能见得到!”李琎给了他一记白眼,旋即沉默下来。
任青年纪虽然和他差不多,但论辈分,却矮了一辈,原因无他,只因为任青就是玄宗的废太子李瑛那下落不明的第三子李倩,当年三庶人一案,年幼的李倩侥幸逃得性命,之后就化名任青,小小年纪,却背负了血海深仇,灭门之恨!当一切尘埃落定,他却从此远离长安,带着安笙飘然远去,归隐碎叶城,再不问世事…………(关于任青与安笙的故事,请见本人另一篇文《长安如梦》)
每每想起,李琎都不禁唏嘘。
那位俊美的年轻人,到底经历过多少坎坷?多少凶险?多少痛苦?而最终能够全身而退,带着心爱的人远去,也算是一种幸福了吧?
见李琎沉默下来,哥舒碧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也是叹一声,伸手抱住李琎,低声道:“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许久,李琎笑起来:“那当然,再说了,任青那小子还欠我一声‘舅舅’呢!”
哥舒碧闻言也是大笑:“你就气他吧,当心那家伙一怒之下砍了你!”
“他敢!谋杀舅舅有悖人伦!”
“你能大得了他几岁?还舅舅呢!”
“说起来,我是任青的长辈,那岂不也是你的长辈了?哥舒碧?”
两人说笑嬉闹一番,见天色已晚,就吹熄了烛火,先后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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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晚,别有一种静谧的安宁。
营帐外,夜风间或清啸而过。偶尔有巡夜的人举着火把来回巡视,然后又静静的离开。
不知睡了多久,哥舒碧猛地惊醒过来。
睁眼看去,营帐内黑漆漆的,一丝烛火也没有,帐外,月亮的光芒从帐帘的缝隙间透了进来,柔柔的洒在地面上。
怀里的人好梦正酣,平稳的呼吸就轻柔的喷在他的颈侧。
但是让哥舒碧在意的,不是李琎低低的呼吸声,而是这营帐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似乎还有着第三个人的存在——
是的,第三个人!
虽然压低了脚步声,但那略显慌乱的急促呼吸声,完全暴露了对方的所在。
哥舒碧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枕下的短剑,闭上眼假寐,并未完全闭上眼,而是眯着调缝,警惕的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人靠的越来越近了,近得都能清楚的听见喘息的声音。
就在此时,哥舒碧只觉得怀里的李琎身体一僵,虽然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但很明显,也是被惊醒了,发现了闯入者的存在。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黑暗中银光一闪,那人手中的利刃就狠狠的朝向哥舒碧要害插下来。
就在那人动手的同时,哥舒碧的短剑已经一挥而出,挡住了对方的攻击,而与此同时,原本在他怀里的李琎也利落的闪身在旁,一足踢向那人。
一声惨叫,那人手中的兵器“咣”一声落在地上。手腕被李琎一脚踢中,再也拿握不住。
见行踪暴露,那人转身就想逃,但哥舒碧反应何等迅速?早已挡住了他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