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卉与阿黎一合计,觉得齐王这边乍看起来没有突兀,但是结合逝水的密报,恐怕突然更改计划提前集结会藏有古怪。
阿黎提议为稳妥起见,只消加派暗探留意齐王真实动向,己方则找寻借口拖延,无需按时去齐王指定的地点会合。
但是如果不与齐王大军会合,只靠妤卉带来的二十万大军,独自攻城南下并非容易的事情。就舀眼前妤卉等人面对的石岩关为例,关口城墙都是用巨大岩石堆砌,依山就势而建,不像普通关隘堆土的城墙,就算是大炮轰击也未必能打开缺口。妤卉这方若是与齐王大军合围,将石岩关困成孤岛,耗个三五日,车轮战攻城,栾国人定然支持不住。可是只有单边攻击,让栾国人能得南方都城援助,恐怕想要攻陷惩城池十分困难。
即使这样,妤卉还是决定遵从阿黎的意见,写了书信敷衍齐王,这边独自开始准备南下的计划。
妤卉的双腿早就能行走如常,得了阿黎八成内力,如今精力充沛,又加上苦练多日,招式虽然还是马马虎虎,不过轻功耐力都有了十足长进。这些天,她换了影卫衣服,常常与影杨作伴溜出大营,查看石岩关周遭地形,谋划稳妥的攻城之法。
一连侦察了几日,妤卉发现石岩关城墙异常坚固,许多部分直接借用了山体,站在高处的山峰看整体好似一个巨碗,又渀佛是个地穴一般…….16k.。深不可测。若是拼人命强行通关,二十万人虽然是有把握,可妤卉不想让己方军队在这一处关口就损失太大。否则恐怕走不到栾国都城近前,就已无力推进,更何况还需多留实力防着齐王那边的变故。
想尽量保全自己地兵力。又要快速通过石岩关,这基本是相互矛盾的命题,妤卉一时间无计可施。随后几日都是阴天,时而大雨如注,将士们都在泥泞中不便行军打仗,更是无法深入山中勘察地形,虫蛇鼠蚁满营乱走苦不堪言。
妤卉躲入大帐,苦思破敌之法。夜里睡不安稳,听见雨声点点滴滴,好似落在心头,越发烦闷。蓦然她灵光一现,想起在高处山峰勘察的时候曾路过几处堰塞湖,颇为壮观,看走势若是决堤必然能引发山体滑坡泥石流,稍加引导灌入石岩关中不成问题。
想到这些,妤卉次日白天冒雨又去看了一遍地形,回来后对阿黎说道:“我与你商议一策。或许能够抵上百万大军。”
阿黎笑道:“莫非是决水破关之策?”
妤卉惊喜道:“你也觉得此计可行?”
阿黎点点头,沉声道:“我早已想过此法,或许能够奏效,却引发天灾。关内尚有平民,恐怕连带着遭难。你一向心善,怕见生灵涂炭,是以我不曾提起。现下恐怕不用此毒计,无法向南推进。如今连日阴雨,恰逢天机,若错过……”
妤卉当然知道这计策的危害,不过对于她而言。这个世界到底不是她的现实。北伐时,因她地计策死伤的人不计其数,她便不再犹豫,坚定道:“你不必犹豫了,就用这计策吧。我趁雨装病,让你调派兵马主持大局。”
阿黎假作抱怨道:“又让我顶黑锅。这种毒计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妤卉温柔道:“阿黎。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啊。若将来民怨舆论太重,我再主动站到前面来。承认坏主意都是我出的,必然不叫你受委屈。”
于是妤卉装着旧伤复发单独静养,阿黎召集众将仔细安排破关妙计。底层将士只知道因避雨需将营盘移向高处,另有人准备水器,开焀沟渠,像是要在石岩关长久驻扎的意思。众人不解其故,又被军纪限制无人敢问,弄得栾国人的斥候也是莫名其妙。
过了三日,候得各处堰塞湖水涨足了,沟渠施工完毕,阿黎传令聚集众将,指派一番,将大部分兵将和辎重悉数转移到来时的船上,他与妤卉在指挥舰坐定督军。这一晚恰逢风雨大作,如瓢泼倾盆,阿黎冒着大雨,在船头亲自擂鼓。先锋军在前开路,冲到高山上掘开数条水道,瞬间堰塞湖的水如万马奔腾自山坡倾泻而下,直冲向下方如巨碗状地石岩关。()
石岩关本来处在内陆,栾国官兵少有熟悉水性的,半夜间山洪突发,不及反应,便被大水冲散。此时坚固的城墙反而成了最大的劣势,大水卷着山石树木泄入关中又冲不破石墙,不过一时三刻,关内的积水已经没过寻常的屋舍。这时有人想起来要开城门泄洪,却哪里还凑得到人手转动开城的巨闸?大伙只顾慌忙逃窜,运气好一些的人,站上城内高处的房顶,苟且求得一席容身之地;运气不好的,眨眼间就被洪水吞噬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