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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八回 假乞化戏弄两县差 真外甥毒打老娘舅(1 / 1)

 话说李龙、王虎把老丐情形禀明了贾知县。金仁鼎在旁听得真切晓得这一定是济公作怪。贾知县此时心里却糊涂住了以为两个差人要想赖例行的规则故意说得这样心中又贪恋那庙中一定总有些存款就想借此进庙去搜罗一番所以把济公这两个字通身都忘掉了。当下听两差说明大喝道:“放屁!皇城脚下那有这无法无天的人?候本县去查个明白。”随即就着亲随传轿班伺候。贾知县此时真个利令智昏连带来的一卷详文供单等情都记不得要了。转身向金仁鼎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再会。”掉头就上了轿转眼之间已到了大成庙门口。此时外面天色已黑远远那些站闲的还站了一个圈子在那里说黑话。差人们自然是预备着灯笼的了。贾知县远远的便下了轿分付差人巨慢些前进自己想杂在人众里面先看一看究竟是一个什么老丐?及至走进人丛却然乌漆踏黑就间或有一两只过路的灯笼也是看不清楚。但听那人对着大众就把铁珊同金仁鼎谋害悟真以及铁珊在万秋园怎样死法后来金仁鼎同贾知县什么串头在那里仿佛那说书先生说果报录一般委实有声有色演说了把大众听。但那说话的口音觉得是熟识得很。心中想道:这是一个什么老杂种弄在这里卖报本那里是悟真清得来的吗?也罢我预备这一个知县也不做了单要把这个老杂种拖下鞭他一千至八百刹一刹我的气。想罢便转身出外招呼了差人亲随这才灯笼火把烘烘的向庙中走来。

那些站闲的见本官到来自然是让开一条大路;那老者更妙得很才听说老爷到来他依旧还向那门槛上一坐两手蒙住了脸。知县走至近前用手上扇子敲了他一敲他忙把衣袖一挥将一颗头蒙得是密不通风贾知县那知就里便向差人道:“你们拿一条链子代我把他锁进庙来单看他怎样利害!”说罢便走进庙去仍然到了客堂。好在庙中的蜡烛多得很日间的公案还息得好好的呢。知县当即坐下因两边没有多人连抬轿的轿班都叫得来架一架势。不言贾知县在庙中怎样。且言李龙、王虎奉了知县的话叫把这老丐锁进庙去。二人眉头一皱又不敢回个不字就连铁链立时也没处去办。王虎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看住那老忘八。我有一个主意老爷既到了这边本坊乡保也该来听听差他们屋里这样东西一定是有的。我且去走一趟是了。”王虎说罢匆匆就走。顷刻之间王虎一手拿了链子后面乡约、地保都赶得来了。王虎向李龙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跑到老丐后身弄了他一个冷不提防套着就走。这也奇怪此时那老丐忽然乖巧异常比拉的条狗子还要驯善些。进庙没几步转身向王虎深深一揖道:“请教公差这是一个什么地方老拙犯的是什么罪?老拙也堂堂的还有个五品前程三品封典这根铁链系在颈下似乎不派。请两位公差照看一些才好。”

看官你道这老丐因何先前那样利害此时又这样平和?其中有个原故这老丐并不是个叫化子姓钱单名叫个通字号叫济人却就是贸知县嫡亲的母舅。本是钱塘的籍贯幼年学的是搁笔穷。怎么为叫“搁笔穷”呢?就是州县衙门刑、钱两席的师爷。这钱通中年一边很走华容州县之中没一个不慕他的名头。不论什么案件他这笔头下说叫人死就死说叫人生就生详办出去是不作受上司参驳的。自己也捐过一个同知儿子现今实缺汉阳知府。但他笔下虽好不无有些有心冤屈人的地方六十岁上就得了一个疯病时时愈。这日钱通在汉阳衙门里面忽然疯病大闹了叫人沽酒买菜高粱绍兴不算事必要黄泥壶盛的才吃醺鱼腊肉不对味还要狗肉才好。听差的可敢同老大人违拗吗?只得照样办到。他遂左手提壶右手拿肉跑出衙门到了土地祠里见睡了一个叫化子把两件破衣服脱在旁边。他送坐在地下把自家的衣服脱去把化子的衣服着好连鞋袜通身卸尽赤了两脚拎了酒壶哎着狗肉疯疯颠颠一顿溜忽然到了这大成庙门口。至于打王虎、李龙诉铁珊的案情要论钱通他一件都不晓得他都是糊糊涂涂的。这句话也不必我做书的交代一的是济公有心把他弄得来拿贾知县取闹的了。所以到了贾知县到庙之后济公另有布置便离了他的身所以钱通的疯病也就慢慢退了。到了才通人事忽被两个公差用铁链将他拖了就走。他却摸不着头尾所以对公差这样说法。王虎同李龙一个头上凿个窟窿一个满嘴牙齿脱落心中恨他不过反转用劲的也不顾他颈下疼痛拖了就走。

一直到了客堂前阶沿之上李龙报道:“禀老爷老化子已经带到。”说着便用力掯了钱通向下一跪。贾知县坐在上面离阶下有一丈多远又是灯光之下钱通又是着的一身破衣只看见阶下是脆的一个老年的叫化子却万万料不到就是自家的娘舅。但钱通在下面朝上看把一个贾知县看得清清楚楚晓得就是自家的外甥呢。钱通一看好生奇怪就想站起来上前去认亲。不料贾知县才见了他心中想道:他殴辱我的差人又在庙中把我屈害悟真情形宣暴大众不由的气往上冲也不问他的名姓遂拍案大骂道:“好大胆的一个老贼!居然藐视官法殴辱公差。我也不管他什么叫做八十不受刑你们且代我把这厮下去掌他一百嘴头然后再问1王虎、李龙听说叫他们动手委实公报私仇心下欢喜不过。随即走了下去晓得不曾带着皮掌每人就褪下一只薄底鞋把钱通的头一把扭住一五一十的便数起来了。钱通急得是有冤无处伸也便大骂道:“不孝的言生!胆敢打起娘舅天反了!天反了1就此骂不绝口。贾知县那里晓得真是娘舅以为这老丐讨他的巧格外有气台子拍得应响的。一百打完还是喝打。

就在这歇手的时候钱通究竟是一个懂公事的心中想道:我必须如此才得明白!打算既定两人差人掉一掉边恶狠的又要动手。钱通便一蹶站起指着贾知县道:“阿秃你可是今日认真想要你舅舅钱通的命吗?”贾知县听见阿秃同钱通两个名字心中大吃一惊才晓得打的委实是自家的母舅忙喝差人住手。心中暗道:怪道我在庙外前听他说话的口音是熟得很呢!但他此时可算已是个老大人在汉阳任上纳福了因何开成这样一个叫化子的形像又因何特意来此同我作对呢?其中定有曲情!一面想着一面便拿住烛火出位到阶下就钱通脸上一看虽然被那鞋底上的泥、嘴里的血弄得是不成个人模样两个老嘴瓜又红又肿同一挂不曾灌过血的猪肺一般。但那个大致情形尚还认得出果然是自家的娘舅。两人一见委实是哭又哭不得笑又笑不得你也不能怪我我也不能怪你。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那庙中到处灯烛辉煌只见一个小沙弥走进客堂向贾知县道:“贾老爷我家老方丈济公和尚请你老人家合那一位被打的娘舅姓钱的一同到方丈里面吃酒去呢。”贾知县一听格外吃吓。再朝娘舅一看这一种褴褛形像怎样走得出去?心中正然画算又不晓得还是吃酒的好还是不吃酒的好?忽然一个道人一手拿了一双鞋袜一手捧了一身衣服也匆匆走至客堂。毕竟这衣服拿进客堂是给那个穿的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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