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子,好不晓事,见了谁,都往你这破茶棚里推?”陈六兀自不停说着,却蹲下身子,熟练的用自己的衣袖,来回擦了擦那长条板凳。
“爷,坐这。”陈六献媚道。
陈宇赞赏的看了一眼他,便坐了下来。
王婆见他坐下了,满脸堆笑,面皮上的褶皱堆积在一起,活像那上了年轮的槐树皮一般,崎岖不平。
再加上她那一对儿三角眼,搭配着一脸的谄媚,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陈大郎,这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老婆子哪能失了礼数,且坐着,老身这就给您弄那梅汤。”王婆挑帘去了里间,调制那梅汤。
趁着这会儿功夫,陈宇朝着茶坊外张望,间壁处,果然瞧见一座二层砖木小楼,只是房门紧闭,不知住着是谁家。
片刻后,王婆端着一碗酸梅汤从里间走了出来。
“陈大郎,快尝尝老身的手艺。”王婆将这碗酸梅汤,放到了陈宇的面前。
王婆转头看向陈宇,满脸堆笑,说道:“大郎,快尝尝。”
陈宇拿起碗,喝了一口,酸甜可口,还有些冰凉之感,倒也是好喝。
“干娘手艺了得啊!”陈宇发自内心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王婆得了陈大官人的夸奖,笑意更浓,又过身去,取来一碟瓜子,放到陈宇的面前,而后一蹁腿,便坐在了陈宇的斜对面。
“王干娘,您老这是,有事?”陈宇见王婆上下打量自己,被这老太婆盯得发毛。
王婆啧啧赞叹道:“要说这清河县,俊俏的男儿老身也见的多了,可是像大官人这等英俊潇洒的男子,却是不多见。”
“老身估摸着,这天下间能有陈大郎这等俊俏的郎君,屈指可数。”
王婆这一通马屁拍出,陈宇就是心中一凛,这老太婆想要干什么?
“干娘,快收起您老那一套吧,就连我都知道,你这套话,除了对我们家大官人说过,还对那西门庆和张达也讲过吧。”陈六揭穿她的老底。
王婆不以为意,又是瞪了陈六一眼,呵斥道:“多嘴,老身与大官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依着老身的意思,干脆将这个夯货卖给牙行,换个机灵懂事的书童在身边,看着也顺心,还不碍眼。”王婆不依不饶,却窜得起陈宇将陈六这个狗腿子卖掉。
陈六却是怕了,这老虔婆真真是坏透了,连忙道:“大官人,您可千万不能听她的,这清河县谁不知道她整日与人说媒,能把坏的说成好的,忠的说成奸的。”
陈宇却是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婆,问道:“王干娘,有话就直说吧,别兜着藏着了。”
王婆一拍大腿,笑道:“老身就说似官人这等聪明之人,说话就是爽直。”
陈宇却是冒出一句:“干娘可是要与我说那‘潘驴邓小闲’之事?”
王婆就是一愣,这话她确实说过,只是那听着的人,早已身死多年,这陈家大郎从哪里听来的?
陈宇心中偷笑,却正色道:“干娘,有事说事,我一会儿还忙着呢。”
王婆笑道:“老身就直说吧,大官人见过那小娘子吧?”
王婆笑道:“老身做了一世媒,今天想要说与一个,讨在大官人的房中?”
陈宇迷糊了,这王婆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要给他说媒不成?
“干娘说的是哪个?”陈宇疑惑问道。
王婆哈哈笑道:“大官人,还有哪个,自然是那小娘子了。”
“你也知道,小娘子那模样,那身段,那性情,都是没得挑的。”王婆将头往近了凑凑,压低声音道:“老身可听说了,张家张达这段时日,可是想一直纠缠潘小娘子呢。”
王婆见陈宇不为所动,接着道:“陈大官人,休怪老身直言,这女人嘛,要的是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但凡受到一点冷落,便要忍不住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