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慕容跟侠累都如此看好的孩子果然十分的不错。”面对俞子洲此等大礼,那房间内的老先生极为的满意,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至于俞子洲,他可不知道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竟是已经得到了那书院‘鬼见愁’――四先生黄仲则的大加赞赏。能在这龙城书院之内,这么的不招人待见,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
“起来吧。”黄仲则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趴下来后就一动都没有动过,如此可爱的学生,怕是自慕容跟侠累之后第一次出现的了。
“是。”俞子洲也是歇够了,听到那老头的话,赶紧恭敬的站了起来。
“你叫俞子洲吧,俞家商会的事,昨日侠累已经跟我详细说了。老实告诉我,你恨不恨他?”
“以后会杀了他。”
“哈哈,还真是个诚实又狂妄的小子!你还真是没枉费他费尽唇舌来让我收你做门生啊,有意思,我喜欢!只是,还不知道你看不看得起老头子,是否愿意入我门下呢?”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恩,小子有眼光,够果断。不过你可知道,在这书院之内,一旦拜了老师,就等同于在江湖之内入了帮派。你俞家庄也算是半个江湖人,这点道理想必你也懂。老头我平时狂得很,所以呢,得罪的人是不少,就算在这自家书院也很不招人待见。若是入我门下,你今后的日子可不一定好过。”
“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呵呵,那好,不过既然入了我门下,我也有些话要跟你说。侠累跟慕容,都是老头子我的学生,这想必你也猜到了。如此说来,那侠累便成了你的师兄,若是将来你见了他,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
“老师说的是。”
“哎,他们两个是我在你之前收的最后两个门生,也是我此生最得意的门生,所以后来我才一直没有看上别人。只是没想到,他们两个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在当今天下,世人还是崇尚武力者居多,所以我们书生也常常被冠上‘百无一用’‘柔弱不堪’这种词汇,当做是只会说,不会做的花瓶。殊不知,我们的决策带来的影响,和这种影响带来的压力,不是那些只知道拼杀的鲁莽武士可以想象得到、体会得到的,这就是所谓的谋士――就算肩上扛着一座山,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疲惫。就说侠累吧,也是一向自负的很,但你可知道他昨日都在我这里干了些什么吗――整整哭了一夜罢了。”
俞子洲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看着挚友惨死的侠累,同样不会好过。只是,俞子洲明白,伤心与后悔是不同的,若是让侠累再选一次,恐怕他依旧会如此。所以,这不会让他的复仇之心有半分动摇。
仿佛也是知道俞子洲心中所想,黄仲则继续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试图磨灭你心中仇恨,老头子我向来是不会故意诱导学生,路是你们自己选的,无论你们今后会变成一个造福百姓的人,或者是一个为祸天下的人,我都不会加以干涉。作为老师,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条路并不好走。”
俞子洲听了,心中微动,有感激,也有钦佩。书院先生的思想高度,果然还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达到的。什么也没说,俞子洲再一次向黄仲则行了一礼。虽说之前已经行了不知道几次大礼,但是恐怕直到这一拜,才是俞子洲心甘情愿,真情实意的一拜。
“呵呵,行了,不必如此认真。你们两个一早上路,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吧。苏奇,下午的课你不用去了,先带子洲去食堂,随后领他四处逛逛,申时之前勿要回来,免得扰了老夫的清梦。”黄仲则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赶紧出去。
“是。”少年书生恭敬的说道,苏奇是他的名字,奇怪的奇。
“苏奇师兄是老师的门生吗?”出门之后,俞子洲好奇问道,听闻能进书院的学生无一不是雏龙幼凤,可这苏奇,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气质。当然,俞子洲可不会凭相貌来判断一个人,有些过于呆板认真的苏奇,反而令他想起了一个词――大智若愚。
“惭愧,我并不是先生的门生,虽然也曾再三恳求,可却是屡屡遭拒。哎,想必还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入不了先生的慧眼。”苏奇一脸遗憾,看着俞子洲的眼神有些羡慕,自从入院这几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先生这么喜欢一个学生。
“师兄过于自谦了,我若不是走了一些后门,只怕老师他老人家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旁观者清,我看得出老师也甚是信赖师兄,说不定他老人家一直只是在试探你的耐性呢。还望师兄万万不要气馁。”俞子洲鼓励道,他对这苏奇师兄颇有好感,若是作为同门师兄弟,那便更好了。
“多谢子洲公子提醒!在下一定继续努力,早日达到老师心里的标准!”俞子洲的话无疑是像一阵春风,一把便点燃了苏奇心中那快要熄灭的火焰,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又重新充满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