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了个念头,也不能怪皆如萧。师兄也是被她害得身上平白无故多出了个窟窿,师兄怨她,当然怨得合情合理。
抬头一望,天这么亮,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前些时候趁师兄被迷昏时,偷偷给他喂下的药,大概也已经见效了吧!
施佰春举步跨出洞外,四处寻找皆如萧的身影。
她拿出装着金创药的瓶子,倒了些随便抹在伤口上,又往嘴里灌了些,跟着抓起一把看来新鲜的白雪往嘴生塞,嚼了嚼和着融化的雪水一起吞下。
白芨苦,三七更苦,施佰春向来是不爱这味的,但没办法,身上受的内伤实在太重,要不服些药补血养气散淤去伤,自己这条小命肯定撑不回罗刹谷。
在满布皑雪的深山林中找个身穿黑衣的人其实是十分简单的,施佰春不过绕了几圈,便在冻结的河边找到了那抹身影。
这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见皆如萧便蹲在河中央,低头凝望冰封的河面,也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于是缓缓朝皆如萧靠去,不敢惊扰他太多,只是不发一语地蹲在他旁边。
因几番生死搏斗而浑身鲜血发丝散乱的皆如萧发觉有人在自己身旁蹲下来后,侧着头,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大师兄,你在做什么?”施佰春小心翼翼地问。她不敢轻觑皆如萧毒手摘仙的名号,对一个惯于用毒的人而言,她那点药实在是小意思。
皆如萧凤眸眨了眨紫眸转了转,深锁的眉头瞬间舒缓,他发现是自己认识的人。
“嘘!”皆如萧举起食指放在嘴边,老大不悦地道:“别吵,我在抓鱼!”
施佰春低头往下望去,确实隐约见到冰下鱼群游动的景象,
“唉呀,真的有鱼耶!”施佰春故作惊讶地说着,但内心却惊恐万分。
师兄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中了百忧解的模样哪是这样子?
她的百忧解服下以后,是轻飘飘、乐陶陶、遇见人会猛笑、看见人会撒娇的!她本来满心期待会见到师兄朝她又笑又撒娇的模样,但哪知师兄却只赏了个白眼给她!
失效了吗?毒被解了?但是仔细看来又不像啊?
天啊、地啊、爷爷啊、奶奶啊——她这呕心沥血,历经数年苦心钻研,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忘忧神药“百忧解”,难道失败了吗?
她施佰春一世英名啊,居然几次都毁在师兄手上,连渣也不剩一个。
“呜呜呜呜呜……”施佰春啜泣着。
“小月你好吵!”皆如城头往旁边一倾,狠狠地朝施佰春的大头撞去。
“唉呦!什么小月,我是小七啊!”施佰春疼得叫了声,脚下一滑屁股往冰层一砸,寒意透过薄薄衣料袭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跑掉了!”皆如萧大吼一声,见那些鱼群被施佰春一撞,受了惊吓顿时逃开,他又惊又怒地,双掌猛力往河面上一击。
力贯冰层的结果,顿时厚厚的一层冰居然劈哩啪啦地从皆如萧脚下往外慢慢龟裂破散开来。
施佰春一呆,还没回过神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河冰竟会发出这么恐怖的声响,便感觉脚下猛地倾滑,整个人就这么滑滑滑,从碎裂倾圮的大片河冰上,掉入冰冷刺骨的冬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