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意如接下来说得更决绝,不留转寰余地地道:“总之明日天一亮立刻启程南下,你把他送回罗刹谷,从此以后都别让我见到他!也叫他别再到外头来,否则不论你阻拦几次,我都会杀他几次!”
“咦?明日?!”施佰春瑟缩了一下。
欧意如见施佰春这神情,便知道有事。他眯了眯眼,不快地问道:“明日怎么了?不想那么快回去?你晓不晓得多留一天,就会多多少危险?”
“呃……可是……可是我方才才答应了个朋友……明天和他们—起去御剑山庄……那个…”施佰春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我想你答应这一路都听我的……没做考虑便点头了……”
欧意如脸色一白,气得一掌打在木桌之上,桌子当下应声迸裂,碎成残屑。
“你究竟有没有将我的事放在心上?”欧意如气得发抖。
“当然有!”施佰春瞪大眼看着那张桌子,立即回道。就怕白白一个不高兴拍到她脑瓜子上。
“我不这么觉得!”欧意如道:“我只晓得你遇上新鲜事跑得比谁都快,见哪里热闹便往哪里钻。再者只要一张脸长得好,你到哪里都会惦记着,念念不忘。”
欧意如着实又气又慌,他觉得施佰春离他离得太远,自己总是无法将她牢牢抓住。每回只要见不到她,或她和别人谈得高兴,他便觉得这人可能会将她抛下。
“拜拜,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可理喻……”最后施佰春也心烦了。
一个劲地向人低声下气绝非她的本性,若非自己有错在先,再因重视眼前这人,她才不会一再忍址。
施佰春的话,让欧意如脸色更加苍白了。
欧意如抿着唇,双眸笔直地注视着施佰春,一语不发地,凝视着。
“唉……”施佰春叹了口气。“我去吩咐小二提热水来让你沐浴……”
“不用。”欧意如声音沙哑地低吼一声,连那件染上污渍的绸子衫也没脱,便直接上了床铺,面向墙,卧床而寐了。
施佰春被欧意如这模样弄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堪。
一个好洁成癖,永远忍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一粒沙尘的人,竟然连沐浴也不肯,还穿着脏衣入睡,这情形从来就未曾有过。
施佰春站在床沿好一会儿,希望欧意如能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然而欧意如明明没睡,却还是不肯转身面对她。
累了,施佰春在桌边坐下,静静地什么话也不随,就只看着欧意如。
直至,烛火熄了,厢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暗成了一片,施佰春才缓慢地摸黑上了床。
“你要有什么事,千万都得跟我说。我会听的,一字一句听进心里面,再挖个洞,好好埋起来,不会忘的。”施佰春闷声说着。
“……”欧意如沉吟半晌,几度欲言又止后,才低声道:“怎么可能不会忘……”
“无论如何就是不忘。”施佰春说。
“小七……”
“嗯。”
“我心里头乱。”欧意如说着。
“我晓得。”施佰春回着。
“每回总是遇上你的事就乱,烦得不得了。”
“是我随性了些,以后会改的了。”
两个人停歇了一阵,不知怎么的,欧意如就是想听施佰春的声音,他开口道:“你说话,我想听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