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这大和尚鼓足了真元,手中的木鱼轰然作响,一声声禅唱宛若暮鼓晨钟,响彻整个卧虎庄!一时间,凡是庄内经脉通畅者,无不受这梵音禅唱的影响,陷入昏昏沉沉的状态:
“为无定故,故无定心,空不为空,色亦非色,色空一界,唯空不空,唯色不色,星斗之下,日月之临,佛光浩荡,清朗乾坤。【】灭除外魔,佛光永照,南无归尘现世佛。”
这一段经文方才颂完,只见庄中四名才字辈老人苦苦维持的四象大阵轰然碎裂,那股庚金之炁失去了压制,再度冲天而起,散发出熠熠光辉。
再看那四名才字辈的老人,因为阵法被破的缘故,一时间体内真元紊乱,一缕缕发黑的鲜血顺着七窍汩汩流出,而林伟义本就身受重戗,此刻已然生命垂危!
“护住各位老爷子,我们和这个妖僧拼啦!”林家各房各支的管事、话事、掌事急火火地冲了出来,张家、王家的老字辈也都冲了出来——到了这步田地,容不得庄子里的人不拼命。
那大和尚双眉一蹙,脸上闪过一层青气,显然方才的法术对他的消耗也是颇大。他紧了紧手上的法器,就要再度施展禅法。
“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空见与世,色现与中,妙言世尊,龙虎随从,斩妖伏邪,唯佛无穷,世间无正法,天竺显神通,世间无正道,西来渡信众,唯有礼敬诸天诸地众佛陀,方得自在得永恒,世人罪孽如沙尘,唯有解脱方为真……”
就在这时,他那双招风耳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表情有点怪异,不过手中木鱼不疾不徐地敲了起来,口中不断念着经文,而身上护体的金光渐渐浓郁,显然,他身上的伤在逐渐好转。
宗祠之中,林家五位先天被人扶好,盘膝而坐,自行运功疗伤。每人一颗灵丹服下,很快面色红润了起来。
林浩宇坐在一旁,看着面色灰白的诸多老字辈,眼中闪烁着悔恨的光芒,只是时不时扫过油灯的目光中,一丝坚定将这光芒破坏得一干二净。
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从外传来,胖胖的林福带着一头冷汗冲了进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慌张:“快、快带人出去,那妖僧好生厉害,外边的弟兄已经顶不住了!”
祠堂中的林氏心腹看着林福,凝重地问道:“外边那妖僧当真如此厉害?”
“我林家的白虎四象阵都奈何他不得,怎么可能不厉害?再不出去插手,外边的人都要被那和尚全杀干净了!”林福慌慌张张地说道,狠狠地喘息了几口气,猛然间一口鲜血吐出,显然是受了内伤。
外伤颇重、但几乎没有什么内伤的林伟义缓缓睁开眼睛,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
“出去帮忙吧,那和尚颇有些法力,人多了也能牵制一番。看时间,承照也应该收到消息御剑赶回了。远远地用些强弓硬弩,牵扯住他的精力就好。”
“喏!”护卫首领轰然应诺,而后带着守卫祠堂的十七名林家内卫向外行去。林福面色苍白地盘坐于地,开始调息。
那内卫首领看了林福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二房的这个管家是八岁进入林家,被赐姓林的绝对心腹,因此即使放在祠堂这种地方,他留下疗伤也没什么。
感觉着内卫首领已经远去,林福猛然站起身来,此刻的他,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破败之气?在林浩宇惊恐的目光中,长笑着化作一道金光,直扑林伟义而去!
一柄带着锈迹的钢刀毫无阻拦地刺穿了林伟义的胸口,但并未流出一点鲜血;在林伟义痛苦、不甘、不敢置信的复杂目光中,林福带着哭腔的笑声响彻整座祠堂:
“哈哈哈!!!林伟义老贼,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一定很不甘,也很不解,对吧?包括你们!”
说着,林福的目光扫过同样处于震惊中、但因为内伤无法移动的林家才字辈老人,继续说道:“但你们一定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五十三年了,五十三年啦!”
一串晶莹的泪水从林福的眼角滑下,他的声音透着疯狂:“五十三年了,或者说五十五年了,你卧虎庄、甚至建宁府最大的林家,肯定忘了清风寨聂传兴!是啊,那样一个小小的山寨,在你林伟义林二少爷的眼里又算什么呢?”
“可那个小小的山寨中,生活着我的父母,我的叔伯!五十五年前的那天,你林二少行侠仗义,带着林氏家丁屠尽了清风寨满门!但你们忘了我,忘了我聂天羽!”
“那一夜,我躲在寨子后院的草垛里,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的生身父母被你一刀两断!那一夜,我瑟瑟发抖!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年行侠仗义的林二少!”
“怎么样,我聂家秘传的白虹贯日诀还不错吧?虽然比起当年先祖聂政,已经失去了真正匹配的真元,但用你们林家的百炼金钢诀催发,威力也勉强说得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