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洞女嫁山神,在湘西这一带也算是传统习俗,不止凌阳寨一处有,每处落洞女出嫁肯定有其固定日期,这并不说明什么问题。可老巫医再而三地说到桃花开了,想必其不仅仅是落洞女出嫁之时,肯定另有深意。
这老头,有话就直说嘛,何必藏头落尾呢?
想不明白老巫医意中所指,罗天阳不免吐槽一声,以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但却硬生生忍住好奇心,一脸淡然地望着他,并没有吭声。
面对他这种态度,老巫医气极反笑道:“嘿嘿,连一小鬼都敢如此拿大,罗山罗氏名满道界,果然名不虚传啊!”
听到他讽刺罗氏,罗天阳心中顿时不悦,脸色刷地一沉,双目精光爆闪,冷冷地盯着他,回击道:“山沟沟里的一个糟老头,也配作评罗氏,真当道界无人乎?”
老巫医显然怒气未消,大呼道:“我是不配作评罗氏,但也不会给寨民们带来灾祸!”
见他三番两次如此说自己,罗天阳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暴起,腾地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右手指着他大吼道:“老头,你明知有妖怪作怪却不作为,居然还有什么脸说,我带给寨民灾祸?”
“你以为昨晚赶跑那妖怪,它从此就会消停了吗?等你一走,它还不得把怒火发泄到寨民身上!”老巫医寸步不让,继续指责罗天阳。
罗天阳气呼呼地怒瞪着他,右手突地握成拳头状,“咚”地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上,猛一咬牙,心中已有计较,而后怒吼道:“老头,灭妖怪我没把握,但护着寨民离开还是做得到的!”
“嗤!”老巫医嗤笑一声道,“别以为自己小小年纪修到紫符修为,就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寨民要真容易离开的话,还等到你现在才出手救秀秀吗?”
自己不作为,还一味责怪别人,罗天阳心中对老巫医感到非常不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身子往靠在椅背上,不屑地笑道:“老头,你做不到,并不表示我做不到!好好睁着两只眼睛,看我如何护得寨民们周全。”
“我拭目以待!”
老巫医怒声喝道,从椅子上轻飘飘起身,拭一把腹部湿透的袍子,转身往外走去。
被俩人怼得发愣的乐乐,这时却回过神来,一晃身子拦在他身前,哭丧着脸哀求道:“乐水爷爷,所有的错都是乐乐的错,罗道长本就是我引来的,他不知妖怪深浅,但救秀秀也是一番好意。你就留下来,与他一道除掉妖怪吧。”
老巫医伸手拨开乐乐额前的几根乱发,爱怜地望着她,摇头长叹一声道:“乐乐,老妖怪不易除的,不是乐水爷爷不想,而是做不到啊。”
“满天桃花飞。”
这时,一直呆滞的秀秀突兀地冒出一句,登时令众人一阵愕然,几人对视几眼,纷纷扭头往她身上瞧。
只见秀秀缓缓从椅子上起身,那桃粉色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双手高举面朝窗对面的凌阳峰,呵呵地痴笑起来。
来到凌阳寨后,这是第二次听到秀秀开口,此前对寨民们说明山神没有怪罪,可以理解其为父母解围,可这次开口却提到桃花,而且还带有憧憬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