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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篇 第五节 故知(1 / 2)

 深渊篇第五节故知</p>

琼恩第一次见到梅菲斯是在沙漠里,当时遇上了骨虫,几个牧师联手压制不下,此时圣武士自前方探路赶回,银盔银甲,银剑白马,英武凛凛,一剑击溃了怪物,仿佛战神降世一般,琼恩都没想到会是个女孩子,后来脱下头盔才察觉身份。其后遭遇人面狮伏击,头盔在hún战中遗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p>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丢了头盔,去商店里再买一个就是,也属寻常,一般而言比较大的城市里,例如博得之门、塞尔,都会有专门的兵器铺。梅菲斯不是那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然作为圣武士,在教会中地位甚高,平常生活却很简朴,也没太多讲究。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在意的地方,梅菲斯也不例外,她在别的方面不甚在乎,对于铠甲兵器这方面却格外挑剔,精益求精,一路行来没有看到什么特别满意的货sè,索xìng宁缺毋滥,这件事情就搁下了。</p>

当然,伊卡沙城的矮人工匠,手艺是绝对可以值得信任的。</p>

琼恩左右无事,便陪着梅菲斯一起。冶炼场建在地下,一片热火朝天,七八十个矮人在其中汗流浃背地忙碌着,升腾的火光、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和间或响起的淬火声,构成了完美的交响乐。看见两人进来,一个光头矮人把手中的锤子交给助手,迎了上来。</p>

鲁文曾经向琼恩提过,城中首席锻造大师是索尼-桤骨。也是冶炼场的主管,最擅长锻造盔甲,因为年事已高,基本是在家休养,已经极少亲自动手了,几年也未必有一件作品。现在真正负责冶炼场地是她的副手莫托,也就是面前的这个光头矮人。最擅长制作刀剑,也是一位“锻造大师”。这是伊卡沙城为技艺最高超的工匠授予的称号。整个城中也不超过五人。</p>

莫托自然认识琼恩和梅菲斯,见他们突然到来,不敢怠慢,自己上前迎接。梅菲斯说明了来意,莫托叫人过来一问,原来她定做的头盔尚未完工,还欠最后几道工序。估计还需要三四天时间才行。</p>

白跑一趟,琼恩不免有些失望,但既然难得来了,也正好借此参观参观,增长见识。据矮人们的自吹自擂,伊卡沙城地锻造技艺是“举世无双,只在神下”,当然这个“神”是指矮人诸神。和人类神卓尔神没有关系。这牛皮吹得太大,琼恩不免有些半信半疑,如今正好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p>

莫托带着两位客人参观冶炼场,一路指点介绍。矮人原本就精擅锻造,伊卡沙城的工匠更是此中翘楚,他们制作地兵器铠甲远销小半个幽暗地域。客户包括十几个城市,就连寇涛鱼人都从他们手中购买装备。有极少数商品辗转流传到地表世界,都会被奉为珍品,卖出天价。“当然,”莫托强调,“我们不和卓尔做交易。”</p>

他取过一副刚刚煅制好的xiōng甲,放在铁砧上,双手抄起旁边的大锤子猛力一砸。以常理而论,哪怕这xiōng甲是精金锻造,被这样重击。也应该会被敲陷下去一块才对。但出乎意料的是。震耳yù聋的金铁交鸣中,锤子反弹回来。xiōng甲只是略略有些轻微变形,不仔细看都不会发觉。</p>

“这是准备卖给斯鲁迪尔méng普罗城的寇涛鱼人的,只能算是次等货sè,”莫托介绍说,语气中颇有几分自傲,“真正上等地兵器铠甲,自然只能留着给我们自己自用。”</p>

这是理所当然的,国之利器,不可轻授予人,能在幽暗地域里盘踞的,大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伊卡沙城自然要防备一手,倘若把第一等的兵甲卖出去,以后万一翻脸就是自己吃亏了。倒是琼恩有些好奇,在他看来,刚才这副xiōng甲的表现已经非常出sè了,还算不得上等,那更优秀的应该是什么样?</p>

莫托挥手命令手下从仓库里又取出一副xiōng甲来,再次演示给琼恩看。依旧是一锤砸下,然而xiōng甲全无半点变形,并不是硬生生顶住,而是先轻微内陷,接着弹回,缓冲化解了冲击力道——它是有韧xìng的。</p>

琼恩伸手mō了mō,将它提了起来,仔细观察,xiōng甲的表面冰冷光滑,刚才地一击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甚至连痕迹都没有,不仅如此,它还很轻。琼恩不穿铠甲,对这方面也不是很熟悉,但毕竟是这么一大块金属,总能感觉出来分量不对。</p>

“这是什么材质?”</p>

“主要是精金。”</p>

“精金怎么可能这么轻。”琼恩诧异。</p>

这个世界用来锻造兵器盔甲的金属主要是三种:精金、秘银和钢铁。钢铁自然是最常见最普及的材料,而精金秘银则是稀有金属,比较珍贵。精金极其坚硬,但却分量很沉,通常是用来锻造武器,做成铠甲穿在身上固然安全,但就太过笨重了。秘银的硬度和钢铁相当,它的优点是轻,同等体积的秘银比钢铁要轻一半,只有精金地四分之一,最适宜锻造铠甲,灵活轻便。当然这是针对人类而言,矮人个个强壮如牛,拿精金做铠甲倒是不奇怪,但没道理分量这么轻吧。</p>

“主要是精金,但hún有秘银,所以轻便。”</p>

“啊,精金和秘银能融合吗?”</p>

这次提出疑问的是梅菲斯,据她所知,很多工匠都曾经考虑过,把精金秘银两种金属融合,打造出既坚固又轻便的铠甲出来,但这种努力全都失败了。两种金属xìng质歧异太大,就算勉强融合了,弄出来的合金也完全丧失了精金和秘银各自的特xìng,毫无意义。</p>

莫托嘿嘿一笑。神态间颇有些自得,“不是融合,这是我们发明地折叠锻打技术。”</p>

伊卡沙城的产品之所以质量好,首先在于材料。在地表世界,用来锻造武器盔甲的基本都是钢铁,精金秘银开采困难,非常罕见。只有极少数人才享用得起。但对于伊卡沙城的矮人们来说,他们就生活在地下。同时又是挖坑的大行家,城市周围更有整个幽暗地域最丰富地金属矿脉,就琼恩所见,城中所有战士地武器、铠甲、盾牌等装备,不是精金就是秘银,钢铁根本看不上眼。就连瓜理德斯城地卓尔,也只有少数牧师和高层地战士才有资格穿精金锁甲。和矮人完全无法相比。</p>

即便是同样材质地金属,也是有纯度区别的,矮人不但擅长挖矿,更擅长冶炼。同样一块精金,伊卡沙城拿出来的便要分量更沉、更加坚硬;同样一块秘银,伊卡沙城拿出来的便更加轻巧几分。这其中的差距看似不大,战场上往往就能决定生死胜负。</p>

除了材料上的优势,便是锻造技艺的高明了。伊卡沙城是昔日深邃杉那塔王国地锻造和学术中心,虽然如今矮人王国早就覆灭,但这座城市却一直稳稳屹立不倒,从来没有被攻陷被破坏过,千万年的传承一直延续下来,发明了各种神奇莫测的技巧。便如刚才莫托所说的“折叠锻打”。琼恩是没太弄明白具体什么意思,反正是把精金秘银hún合一处,打造出来的东西既保持硬度,又兼有韧xìng,而且比完全用精金要轻巧得多,乃是伊卡沙城秘而不宣的技术之一。</p>

兼有材料和技术上的优势,伊卡沙城的产品质量优良,也便是情理之中地事情了,矮人们能够成功抵御瓜理德斯城的卓尔,这兵甲之利是一大倚仗。毕竟银龙国王是近一千三百年才来的。此前可是完全靠着自己。</p>

琼恩亲眼见识到矮人的神奇技艺,叹为观止。不由得也动了心思。巫师通常不能穿甲,怕妨碍施法,因此大多脆弱,在战场上往往是敌人优先攻击的对象,一不留神就有xìng命之忧。除非到了亚当斯这种地步,身上随时笼罩各种防护法术,一受到攻击就自动触发,背后被维康尼亚偷袭一枪都刺不死,但这毕竟是极少数。琼恩也没到这个程度,所以他顶多参加几个人的小型斗殴,真正地大规模战场是坚决不上去的,否则随便几只流矢斜刺飞来,说不定就英年早逝了,这可万万不是开玩笑的事情。</p>

奥沃传授的技巧,能够让他省略掉繁杂的施法动作,如此一来盔甲的限制作用也就大大削弱了。以琼恩的体格,穿那种全身铠甲只怕会连路都走不动,不必妄想,但轻便的锁甲却未尝不可以考虑。</p>

第一次给自己定做装备,而且还是这等保命的东西,自然要慎之又慎。再仔细一问,发现矮人虽然直率,却不等于不会吹牛,莫托说得天huā乱坠,也基本都是实情,但还是有所夸大。伊卡沙城的产品分上中下三等,下等全部用于出售,中等就是琼恩第一次看到地xiōng甲,说要卖给寇涛鱼人地那种,也会酌情出售部分,主要卖给那些距离较远或者关系较好,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顾客,大部份都留作自用,至于后来看到地上等货sè,原本就是用来评定“锻造大师”的标准之一,同样属于珍稀品,代表最高成就,否则莫托也不至于还要特地命人从仓库里去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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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卡沙城有五位锻造大师,眼前的莫托就是其中之一,但他是以制作武器著称,派不上用场。擅长锻造盔甲的有两位,最佳人选自然就是首席锻造师索尼-桤骨,只是她早已退休在家,要请动她却不容易,当然,以琼恩现在的身份也不算太难。</p>

“说起来,在沙玛斯城的时候,鲁文国王还曾经许诺,说会帮我请索尼大师锻造一副盔甲呢,”琼恩对梅菲斯说,“他应该不会忘了吧。”</p>

鲁文当然没忘,这件事情很容易得到解决,琼恩登门拜访,索尼大师便很痛快地答应亲自出手操锤。只不过……</p>

“要三四个月才能完工?”琼恩倒吸了口气,“这也未免太久了吧。”</p>

“这已经是很乐观的估计了。”鲁文说,“索尼大师地技艺是没话说,但就是慢。”</p>

原来这位索尼大师的境界已经到了由技入艺的地步了,把每件作品都当作艺术品看待,精益求精,力求完美,最高记录是曾经huā了七年时间专心锻造一副全身铠甲——最后依旧觉得不满意。被她扔仓库角落了。琼恩订做的是锁甲,比铠甲容易很多。但三四个月也确实已经是乐观估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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