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音乐明明很欢快，像是恋人重逢的喜悦，他的解读，是在说曲子，还是他自己？她低头，一直在搓揉着食指和拇指，不敢抬头，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正在不安之际，一道清澈的女声打破了僵局，“先生，小姐，你们好，这是我们店送您的卡片，您可以在上面写下您对对方想说的话。可以放在您想要的格子间，我们会根据您的意愿，在您选择的时间寄出。最后，祝你们和和美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素素刚想解释，“不是……”
却听得他说“谢谢”，喜悦地双手接过了卡片。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可他已经动笔写了起来。
“我……”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她攥着笔，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或许，这就是她此时复杂的心情吧，充满了疑惑，不知从何时已变得纷繁无解。
“写好了吗？”闻人瑄问。
她点点头。
他把卡片放入了“永恒”字样的格子间，而后转身看她。
她犹疑着放入了“寻问”的格子间，松了口气。
“你想问什么？”他问她。
“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故作镇静。
闻人瑄却笑了，“也是，就你这糊涂脑袋，能想明白什么！”说着就摸起她的脑袋来，“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笨秘书！”
“别闹，我头发乱了。”林素素嘟着嘴不满地躲闪开来。
他就那样看着她，笑着，心里却在说，“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有多可爱！”
手机响了，是舒阅微的信息：素素，你什么时候结束？……我在楼下等你。
她走近窗，向下看去，果然他的车停在那里。
“差不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林素素问闻人瑄。
闻人瑄抬头看下她而后又敛下深眸，“还有七分钟，你想早退？”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都做完了，可不可以宽容一些？”她双手呈拜托状，央求着。
“不可以！”他哼了一声，厌烦地重新拿起笔画图。
“真是不近人情！”她盯着手机看，还剩下三分钟……两分钟……一分钟……
“三、二、一！”时间一到，她就开心地拿起包走了，临了她还得意地看了闻人瑄一声。
果然，他被她成功地激怒了，她笑着扬长而去。
闻人瑄起身，不自觉地追上几步，然而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他愤怒地甩下笔，烦躁地把刚刚画的图稿，揉成一团，丢进了废纸篓里。
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伫立窗前，看到舒阅微轻轻拥抱了她，携手一同离去，闻人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咬紧了牙，一拳砸向了墙壁。
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狠狠地吸着，最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公司里的人陆续走了，就连加班的设计部门，灯也全熄了。
把脑海里她的身影挥赶出去，关掉灯，打开暗灯和桌上的台灯，一遍又一遍地画着，不顾受伤的手在稿纸上渗出的血迹，直到满意。
已经十二点了，一想到她跟舒阅微在一起的画面，闻人瑄就怒火中烧。想到这，他拿起车钥匙，疯了般地往回开，闯了也不知多少个红灯，还差点撞上路边的货车。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就是此时的他吧。他自嘲地笑笑，跌跌撞撞地上楼。
他径直来到了她的门前，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敲下去。他害怕，害怕她没有回来，又担忧，会把熟睡的她吵醒。
他无力地瘫坐下来，直到听到里面有轻微地声响，他才喜悦地站了起来。
他会心地笑了，傻傻的，这才有了力气，走回自己的公寓。
打开门，刚走了几步，就醉倒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当他把画好的设计稿给她细细研磨时，她发现了上面的血迹。她往后翻去，几乎每一页都有，三十几页的纸，上面的丝丝血迹刺痛了她的心。
“你的手，是不是破了？”她问他，他却冷着脸，没有回答。
“我看看。”她想拉出他的手，他不让，往怀里藏了藏。
“别动，我看看！”她坚持着。
坚定的语气刺中了他心里的柔软，“原来，她还在乎我。”他这般想着，心里舒服了好多。
林素素重新拉过他的手，这下他乖乖地伸出了双手。有的地方虽已经结痂，却还能看出里面粉红的肉色。
“很疼吧，怎么搞成这样？”责怪他不爱惜自己，“都这样了，还画了那么多，你是不想要手了吗？”林素素说完就跑了出去。
“喂，你去哪？”
可说完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闻人瑄坐了下来，细细回想着她刚才担心的模样，嘴角的微笑浮上了心头，他自言自语：“我是不是该再去撞下头？”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倏地响起。
他惊地抬头，只见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面前，手上拿着一盒创口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