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逼我半夜要在他们指定的时间,去到指定的地点。如果不去的话,第二天会受到更惨的惩罚,”
孙健把话说完,整个人也缩进到被子里,即使还隔着一层被子,依然能看出他瑟瑟发抖的害怕表情。
他半夜去过传闻闹鬼的小山坡,去过阴森无人的树林,每天晚上成为了最折磨的时刻。
叶春妮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
作为一个曾经也遭受过霸凌的人,她比任何人都理解孙健的感受。
他成绩下滑,是害怕;他不敢回家对父母说出实情,也是害怕。
每天在学校里面对那些人,害怕是驻扎在黑暗土壤里的种子,疯狂滋生起来,把人紧紧缠住。
“叶老师,我真的做错了吗?”
孙健迷茫自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我不应该继续读书的?我应该遵守承诺和他们一样初中毕业后便去大城市打工?”
叶春妮深深吸口气,掷地有声:“孙健,你没有错,遭受校园霸凌从来不是受害者的错,不要把加害者的错误用来惩罚自己!”
叶春妮最讨厌那套什么的受害者有罪论。
人们不去怪责加害者,反而还对受害者指指点点,站着说话不腰疼,针不戳到肉不知痛。
“首先,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我们想要去做什么,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的选择。孙健,你选择了读书,是你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干涉你。”
叶春妮的嗓音在不大的病房里回荡,语调平缓坚定,“而且你选择了一条路,便要坚定地走下去,以后你能干出一番成绩,或者对社会有了很大的贡献,那些嘲笑你的人会看清楚,你的选择没有错。”
听着叶春妮的话,孙健不知不觉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迷茫害怕的双眼里逐渐有了焦点。
他被霸凌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应该要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做出成绩,让丁子他们后悔。
“叶老师,我……”
孙健的嘴巴哆嗦了几下,“我懂了你的意思。”
“不要自责,也不用害怕。”
叶春妮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按了按,“孙健,你从来不是一个人,还有疼爱你的父母支持你。下次你再遇到那几个人对你使用暴力,你可以勇敢反抗回头,也可以回家找父母倾诉。唯一不可以再做的是把话全憋着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