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好条件之后,元向晚和天元国太子一行人到别,又最后看了一眼阿玖。
到底是放在自己身边照看了近两个月的孩子,现在便要回到亲生父母的身边了,元向晚说舍得自然是假的。
可既然回到天元国有更好的去处,元向晚又怎么忍心将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一直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呢?
想到这儿,元向晚只是最后摸了摸阿玖的小脸。
“再见啦,小阿玖,日后你也要健康成长快乐生活。在此相见,想必便不是今天的样子了。”元向晚道。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元向晚的话,小阿玖竟笑了起来,笑软了元向晚的一颗心。
再看下去,元向晚便真的不忍心将这个孩子给还回去了。
前思后想,她还是咬了咬牙回了王府,而太子和白相玉等人则是留在驿馆小住一日,明儿一早再回天元国。
白相玉一直站在院子里,看着楚王府的马车渐渐远去,这才收拾好心神回到驿馆之中。
却不想,太子殿下还坐在院子中饮茶,并未休息。
白相玉怔了一下,索性走上前去:“明日还要赶路,太子殿下不早些休息么?”
“这就是之前你曾说过的,在昊国看上的那个姑娘?”天元国太子问道。
白相玉本想否定,但是明日便要回天元国了,元向晚也已经成婚了,二人的感情,想必这辈子便会止步于此,再也不会有什么发展了。
想到这儿,白相玉便也不在担心承认这份感情了。他索性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你眼光不错。”却不想,太子殿下竟这般说道。
天元国太子站起来,拍了拍白相玉的肩膀:“就连父皇都曾经说过,本太子是一众皇子之中最不适合做太子的那个,却不想你还是毅然决然的跟着我,这份恩情我本想还,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
“我知道你不是看中那些是非俗礼的人,方才我同她提的那个条件,本也是想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如若她答应了,回到天元帝国后的第一件事,我便是将她赐给你做妻子。却不想,竟然真的会有人拒绝从天元帝国抛出来的橄榄枝。”
想到这儿,太子殿下不由得再一次感叹:“不俗,这女子真的不俗。”
白相玉自然知道,元向晚并非寻常人也。
她有眼光有见识,更有很多男人都没有的胸襟和气魄。他也早就看出了元向晚并非池中之物。这份气度,就算是自己也是追不上的。
白相玉低下头笑了笑:“殿下,我知道您是好心,但是我一早便知道她不会同意的。”
天元国太子挑了挑眉梢:“哦?你早就知道,那你说说看?”
“当初我的嗓子便是楚王妃替我治好的,当时她说过了几句话,曾让我记忆犹新。”
白相玉说道:“她曾说,一个人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都不可能帮助自己做决定。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除非自己有意向,否则殿下就算是开出了再好的条件,她也不会答应的。”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任何人都会下意识的规避生活之中让自己觉得痛苦的事情,一个活得清醒的人,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看到了她之后,我突然便明白了。”
落雪寂静,天上的月光明亮,像是能够硬照进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白相玉看到那明亮的月光,却是笑了一下。
“我口不能言的这件事,一直都是梗在我心里的一根刺,谁都不知道。直到遇见元姑娘之前,我都在不断的练习开口说话,就是为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开口。”
白相玉道:“可是在遇见了元姑娘之后,我对自己有信心了,却也随遇而安了。她告诉我,要抓紧自己能够得到的东西,该放弃自己注定得不到的东西。该是自己的,就算是兜兜转转多久,也都会回到自己的手中。不是自己的,就算是在努力也得不到。”
“她就是我得不到的明月,是我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姑娘,但我应该学会知难而退,有的感情藏在心里就足够了,也无需去打扰。”白相玉说道。
来了一趟昊国,治好了多年的疾病,却不想倒是将白相玉治的哲学了不少。
可见,这位楚王妃当真是个魅力无穷的人。
天元国太子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白相玉的肩膀:“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更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也能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姑娘。”
白相玉笑了笑,却是没有再答话了。
他知道,当一个人看过了云海,便不会再钟爱一朵平平无奇的云了。
有的人,只是惊鸿一瞥,但却会是这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劫难。
“明儿一早还要动身回天元国,殿下还是早些休息吧。”白相玉开口说道。
……
完成了阿玖这桩事情,元向晚难得得了一场好睡。
正因为这一场好睡,第二天早上起晚了一刻钟,甚至忘了去给阿玖和白相玉送行。
她一边懊恼,想了想,一边却也觉得释然了。
很多人在生命的旅程之中只能相伴一段路程,却不能相伴一生。现如今她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也有更多的事情要完成,自然不能只耽于这么一点儿小失落。
元向晚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还没等下地穿鞋,却是琅桥敲了敲房间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王妃,天元帝国的太子殿下临走之前着驿馆的使臣来给您送了一封信,您看看吧。”琅桥说道。
天元国太子?她和天元国太子有什么好通信的?
上一次只是和白相玉多说了几句话,便要被琅桥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墨御尘戴了带颜色的帽子。
此番若是再和天元国的太子殿下通讯,明儿在琅桥的口中,她就要成为“冷峻王爷的小逃妻”了。
这浓浓的狗血风,辣眼睛辣眼睛。
元向晚将信封接过来,没急着拆,而是抬起双脚任由琅桥蹲下身来给自己穿鞋。
“驿馆那便还有没有说些什么?”元向晚问道。
琅桥想了想,开口说道:“对了,驿馆那边还差人递了一句话,说是白公子的伤势已经痊愈大好了,请王妃您不用担心。”
“之前我一直觉得王妃您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也一直担心您,生怕您一个不小心,将自己也给折进去。但我现在发现了,我所担心的这些都是多余的。”
琅桥说道:“王妃其实聪明着呢,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从第一次入宫给太后治病,到现在的白公子和阿玖,王妃是真的给自己走出了一条路来,琅桥打心眼儿里佩服您。”
元向晚见她说出这话来,也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