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侯爷,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人知道的已经全了,其他人是否也这样做过罪人不清楚。”面对李云天的喝问赵文举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再度以头触地,将罪责全部扛了下来。
“既然如此本官也就和你没什么好的了。”李云天早就猜到了赵文举会扛罪,因此向一旁的锦衣卫校尉挥了挥手,将赵文举带了下去。
“他的所有家眷是否都到案了?”等赵文举走后,李云天沉吟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向了李满山。
“在家的已经全部到案,卑职是按照户籍上的登记逐一抓的人,然后又让街坊邻居进行指认,一个都没错。”
李满山知道李云天问的是赵文举,于是微微一躬身,沉声回答,“赵文举的次子赵登宇六月底的时候和妻儿去了湖广的岳丈家,卑职已经让人去湖广抓人,算算时间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六月底?”李云天闻言眉头顿时就是微微一皱,六月到九月间可谓是扬州最繁华忙碌的时候,赵登宇不忙家里的生意反而去了岳丈家,这显得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况且,那个时候张贵的事情已经爆了出来,赵登宇岂有去岳丈家的心思?
除非……除非是赵文举事先觉察出了什么风声,故而让赵登宇带着老婆孩子离开扬州避难,毕竟他与张贵关系密切,十有**会被张贵的案子给牵连上。
“彻查赵文举的人际关系,看看他与什么人关系最好。”想到了这一儿,李云天顿时明白了赵登宇六月底离开扬州的玄妙,于是开口吩咐李满山,他可以肯定赵登宇一定是事先逃了,现在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卑职这就去办。”李满山闻言一拱手,起身快步离开。
“对了,把赵文举与他的家人关在一起。”眼见李满山就要出门,李云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冲着他交代了一句。
在李云天看来,要想从赵文举这里打开突破口,那么就必须要先使得心灰意冷的他重新燃起生存下去的意念,让他在人世间还有舍不得牵挂,而亲情无疑就是击溃他负隅顽抗心理的最强有力武器。
“他们这是弃车保帅,想让赵文举来扛下这件案子。”
李满山离开后,谢恒沉吟了一下,有些无奈地望向了李云天,虽然知道赵文举是被抛出来背黑锅的,但如果其坚持扛罪的话会使得事情陷入僵局中。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的如意算盘虽好,可是低估了咱们办案的决心。”
李云天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他早就知道这件案子不好查,现在已经很满意案子的进展,至少两淮盐道的官吏商贾对他此次巡查非常配合,并不是处于敌对的姿态,这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
而李云天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地彻查两淮盐道,并不是他没有两淮盐道官吏与盐商总会的盐商相互勾结贩卖私盐的证据,当年他离开湖口县进京到都察院担任监察御史时就已经未雨绸缪安排了人暗中调查两淮盐道的事情,手里早早已经掌握了重要的铁证。
原本,李云天想用两淮盐道的案子作为自己在官场上晋升的资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官运亨通,短短六七年间就从一个的监察御史一跃成为了左佥都御史,并且还是大明堂堂的镇武侯以及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因此他从两淮盐道收集的那些证据这时反而难以用上。
如果李云天只是一个的监察御史,那么他倒不介意用那些证据将两淮盐道搅得天翻地覆,将那些涉案的官吏商贾绳之以法,头疼的事情留给朝廷里的那些大人物。
可今时不同往日,李云天已经是朝廷重臣,这个时候他考虑事情就要更加全面和长远,两淮盐道的贪墨案要查,但江南的社会秩序也不能乱,六部和内阁更不能为此拼个你死我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云天不仅要处理好两淮盐道的贪墨案,而且还要安排好善后事宜,这就使得他不得不等待时机,趁着两淮盐道贪墨案的涉案人员松懈之际给与其雷霆一击,一举将他们拿下。
因此,赵文举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显得相当重要,李云天希望用赵文举来揭开两淮盐道的黑幕,这样一来就挑起了两淮盐道那些贪墨官吏商贾之间的内斗,那么他再顺势一举将两淮盐道贪墨案拿下,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