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云天这次之所以要来临安县还跟韩亮有关,韩亮是他的好友他自然不会给韩亮添堵。
韩亮非常幸运,王屠夫死亡时他已经调离了杭州府知府一职,前往湖光布政使司担任左参政一职,因此顺利地避开了王屠夫暴死一案。
李云天这次奉谕前来巡查江南,先是把地方上的卫所修理了一顿,原本他以为谢沐恩能在地方衙门上也查出什么大案来,可以趁机整顿江南的吏治。
不过谢沐恩并非李云天,即便是打着李云天的旗号也没办法像李云天一样在江南纵横捭阖,故而李云天见依靠谢沐恩难以达到他所要的效果,故而唯有借着王屠夫暴死一案来整顿江南官场。
显而易见,王屠夫暴死一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单单是一起毒杀案那么简单,里面肯定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利益纠葛,这正好给了李云天一个下手整顿吏治的由头,否则他这次巡查江南岂不是白来了。
因此,李云天决定亲自出马来查王屠夫暴死案的缘由,这样一来无形中就已经把此案升格为江南级别最高的案件,同时也意味着有不少牵涉其中的官员要跟着倒霉。
否则的话,公务繁忙的李云天哪里有时间来理会地方上的这种人命案子,即便浙江布政使、按察使、巡按御史和巡抚审不了此案的话,上面还有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怎么不会惊动李云天。
而一旦李云天介入了此案,那么这件案子等于已经通了天了,很显然李云天会向京城的辅政大臣们禀报,辅政大臣们又会上报给正统帝和太皇太后。
“王爷,您看。”过了仅仅一天,李子曦就再度给了李云天一个好消息,拿着一对玉镯前来找李云天。
“从何而来?”李云天翻看了一下那对玉镯,发现质地上乘,做工细腻,应该能值一百多两银子,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可不认为李子曦无缘无故地会让他看玉镯,肯定是涉及到了案情。
“卑职让人扮成了外地的货郎,从仵作的妻子那里收来的。”李子曦闻言微微一笑,“这仵作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嗜赌,于是卑职就让县城里的地痞们给她设了一个套让她输了不少。”
李子曦与临安县县城里的混混们混在一起后,以他的心智很快就掌控了那些混混,使得那些混混为他所用,故意给仵作的妻子设了一个局想要诈她一下,在赌局上让仵作的妻子欠下了约十两银子的赌债。
虽说背负了一大笔债务,但仵作的妻子并没有惊慌失措,更没有害怕,信心满满地告诉那些追债的地痞她很快就能筹集钱把赌债还上。
李子曦得知后觉得仵作妻子的反应不符合常理,于是就让那些地痞们抓紧时间逼迫仵作的妻子,想要看看她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来。
与此同时,李子曦派人假扮外地的货郎在县城里晃荡,故意时不时就从仵作家门前经过。
终于,被地痞骚扰得不厌其烦的仵作妻子担心那些地痞去找仵作要钱,那样的话仵作肯定要暴打她一顿,搞不好还要把她给休了。
因此,当李子曦派去的货郎再一次经过仵作家门前时,仵作的妻子打开门悄悄把他喊了进去,拿出了这么一对玉镯子,说是祖传的,由于等钱急用要把它给卖了。
货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要给她二两银子,仵作的妻子自然不愿意,再怎么也要把她的赌债给还了。
双方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以十两银子的价格成交,货郎随后就去见了李子曦,把那对玉镯交给了他,李子曦又急匆匆来向李云天禀告。
其实,即便是仵作的妻子不嗜赌,李子曦也会找出她其他的弱点然后进行应对,毕竟人非完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弱点可以被别人利用。
“虽然现在不知道柳氏是否是冤枉的,但刘庆这次十有**是被人陷害。”得知了玉镯的来龙去脉后,李云天不由得摇了摇头。
以仵作的家境绝难有如此贵重的玉镯,就算是他家祖传的物件仵作的妻子也不可能偷偷摸摸地去把它给卖了,如果急需用钱的话肯定会托人到市场上去卖,无论如何比卖给货郎要值钱。
因此,从仵作妻子的种种行为上李云天自然知道这对玉镯的来路不正,使得其不敢光明正大地卖出去。
如果再考虑到仵作的职业,以及近来临安县所发生的事情,那么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能给仵作如此贵重物件的人肯定牵涉进了王屠夫暴死一案,因为只有风险越大仵作获得的利益才会越高。
不得不说,仵作行事小心谨慎一直没有把这笔不义之财外露,可惜他的妻子却是一个没有啥见识的家庭主妇,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故而把这对玉镯拿了出来。
李云天相信仵作得到的贿赂肯定不止这一对玉镯,随着王屠夫暴死一案越闹越大,对方给他的封口费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因此仵作的家中肯定还藏有其他的贿赂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