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是彼此彼此,各怀鬼胎,谁也说不得谁,端看谁更技高一筹而已,拓破乐的连环计用得很巧妙,若不是以媚蝶这种罕见的毒药,又以美女惑敌,玉邪未必会上他的当。他征战沙场,算遍天下,从来都只有他请君入瓮的份,哪会白白吃闷了。如今形势摆在眼前,拓跋乐日后和玉邪打交道,势必是更加诡计连连。
清澜城,已经岌岌可危,拓跋乐此次想要全身而退,定是要以清澜城交换,拼个鱼死网破,都不是他们的本意。
要打要和,一个字!,玉邪冷睨拓跋乐一眼,霸气问道。
雪还在飘,寒风猎猎,卷起漫天飘雪,在半空中寂寞地咆哮。夜色深浓,寂静的清澜城外。南乐的军队在燕旗外虎视眈眈,十万铁骑稳如泰山般立在白雪皑皑的夜色中,不退不让,巨大的火把照亮了墨色的夜晚,透出层层风雪,摇碎半空猩红,撤下破碎的火影,狂风呼啸,雪粒无情地抽打在士兵们的脸上,灌入衣领,无情地抽打他们的躯休,握着兵器的手,冷得关节发白,脸色几欲和雪同色,艰难地在雪地中伫立,迎着风雪的勇士们,站得笔直如松,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神情肃稽,战意狂飙,冰冷的空气荡漾燥热和骚动。
燕旗仝线戒备,一双双精明锐利,又带着愤怒的眼睛,灼灼冒出火光竟不比那火光逊色,冷冷地和南乐军队对峙。战地彪悍的铁骑在嘶鸣,不耐,好似极力想要冲锋陷阵,森冷的长矛大刀在红光中,溢出一道道冰冷的杀气,两军静静地时峙,等着两军主帅的谈判,稍有差池,就会爆发一场惨烈的战事。
燕旗大营这边,谈判已经略告一段落,拓跋乐和凤寻暂时被‘请,在燕旗做客一晚,媚蝶之毒还未仝解,一时半刻士兵们的体力还不能恢复,起码要等到整个燕旗恢复在平时的作战水平,玉邪才有可能放拓跋乐回去。
倾情抿抿唇,这和她最初的讦戈有点出入,本来是想要借着杀拓跋乐了起两国战争,但是,此刻,却被绊住手脚,这拓跋乐,杀,还是不杀?
杀和不杀,玉邪都注定会进驻清澜城,这已经是毫无悬念的一件事,经过这次,拓趾乐和玉邪无疑是一对互不信任,却会相帮的朋友,在利益上,他们绝会站在一边。但是,这个盟友,同时也是一各毒蛇,若是有人给他诱饵,他绝对会在背后狠狠地咬玉邪一口,且绝对是致命一击。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后患无穷,难道要按照原计戎杀他?
以她对南乐的资料分析,若是拓跋乐死了,南乐气数也差不多尽了,这才是她想要杀拓跋乐的最大原因,这个毒瘤若不在了,日后也不必处处花费精力对竹他。
杀拓跋乐,对她,对玉邪,都是双赢的事。但是,眼前的形势是,玉邪想尽快占领清澜关,得到拓跋乐的一臂之力。拓跋乐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绝不会马上就杀了他。玉邪不是那种会在同一人手上栽两次的人,对拓跋乐,他一定存有别的计当,只是时机不到。
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不少见。玉邪和倾情在玩弄权谋上都属于决绝的人物,若是起了扼杀之心,绝不会让他有反扑的机会。但是,拓跋乐也不简单。玉邪琢磨着要如何算计他,他也会挖空心思怎么牵制玉邪,这两人心智,不差上下。谁会技高一筹,又是个未知数。
且倾情更多了个尖锐的视角,她是轩辕倾情,她所有的一切角度潜意识中都会从有利于轩辕出发,不单单看到玉凤和南乐的风起云涌。所以,在这件事上,按原计划行事,对她是最好不过的。
可现在,要杀拓跋乐好似不容易了。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位少女的心思在不知转了多少回,层层叠叠,千转百回。
中军帐中,角落的牛油灯虚弱地燃烧,在阴暗的角落发出昏黄的灯光给这酷寒的夭气增添点点温暖。
薛冬阳早就聪明地领着尹伯他们,借着整军开溜了,倾情发誓,三公子刚刚的脚速是这辈子最快的一次。看玉邪的表情也知道,他一定是瞒了他,她离京的消息,她对自己的处境倒是不怎么上心,可对三公子侧是幸灾乐祸得紧,玉邪一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呵呵,标准的小人心思。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玉邪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脸不悦,刚刚解毒,倒是中气十足得很。
倾情挪了几步,露出委屈的表情,控诉道:‘玉邪哥哥你好凶,我还不容易来找你一趟,不感动也就算了,还一直吼我,太无情了!,
玉邪气结,这戏演得也逼真了点,这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然不顾一切地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就窜了过来,把驼鸟的倾情给拎过去,脸色那个叫沉啊,“你知不知道危险?一个女孩子家来这种地方,要是路上遇上个什么不测,你哭死了也没人理你,谁给你这么大胆子让你四处闯的?你存心要气死我才千休是不是?,
一想到她娇滴滴的姑娘家一路冒着危险闯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早就知道这丫头胆子大得无法无天,可没想到她会来真的,记得在凉山的时候,她笑嘻嘻地说,下次他上战场,她就跟着一起来,本以为她是心血来潮,没想到真的来了,真是”
一时间心里分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是,绝对没有什么感动,他只觉得似吞了炸药似的,一肚子火气。
倾情忍着塞棉花的冲动,天啊,她今天才领教到玉邪的大嗓门,八成这整座军营都听到他的吼声了,这嗓子会不会喊破啊,她耳膜有点疼耶!
哎,本来就不是来找你的,吼什么吼!
嗯,还是隐离哥哥最好,他从来可都是轻声细语的。
倾情挠挠头,露出一百零一号无莘表情,很认真地道:“玉邪哥哥,你别生气嘛,我不是好好的吗?一根汗毛都没少,不信你过来数数,”
“你,“玉邪怒眼圆瞪,恨不得根狠地揍她一顿,他这边气得直冒烟,她倒是闲闲得像没事人一样,而且,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在煽风点火的呢?
这死丫头,良心被狗吃了,
深呼吸,重重一哼,玉邪方叹了一。气,拉过她,棒着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来?”
男子常年握剑的手,略有粗糙,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摩擦,有点酥痒之感,倾情专注地回看这双她追逐几年的眼睛,乌黑深沉,有点冷,有点深,藏了太多的东西,偶尔连她也看不见底。
那双深邃的眼睛映出她清丽无双的脸庞,倾情看着看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一直嬉皮笑脸的她这时候怎么也笑不出来。眼波的专注和渴望,像一股温暖的潮水,要将人灭顶。
曾经,她好希望,自己能在这双眼睛里,安寝一辈子。
可,世事无常,局局如棋,她几乎可以预见在将来,他仇恨的眼神,这时候的渴望,对她而言,倒像是一把刀,精准无比地插入心脏。她要怎么告诉他,她是为了隐离而来,并不是为了他呢”好残忍的一个答案呢。
倾情笑了,是她一贯慵懒风流的笑,有说不清的飘渺味道,对玉邪眼中的期盼,假装看不见,“想来就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下次你上战场,我会陪着一起来吗?,
你还记得?”玉邪一脸复杂,他不否认,心底有失望,却同时,又很渴望,什么时候开始,他察觉到眼前人的心思变得朦胧,他不再看得懂了呢?
若即若离,飘渺不定,他不禁想起那场让他难堪的婚礼,出兵那天她哭得悲戚的脸,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又隐藏了什么?
当然还记得啦!”倾情语气轻松,笑得灿烂,“我说过的话,当然会记得,再说,我也挺好奇,打仗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因为这样?”锐利的眼光紧瞪着她,好似要把她看透一般,悄悄的苦涩掩藏在眼底深处。
是他想太多了吗?
倾情抿抿唇,片刻,沉默不语,骗人,谁不会,可再怎么欺人,也不能自欺,她就一丁点都没有想玉邪吗?这个念头一露出来,倾情就嘲讽地勾起唇角,她连南璇都骗不过,怎么能骗过自己呢?
“哎呦,玉邪哥哥,我还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不要给我板着脸了嘛,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那么一丁点想你了!,倾情笑嘻嘻地转了话题,。气并不怎么认真,把认真的心思以敷衍的语气给盖过了,玉邪瞪她一眼,粗气冷哼,“只是一丁点?,
声声踏着燕旗每个人的心上,情况不容乐观。
局势如满弓的弦,一触即发。
玉邪撑着疲软的身子,飞快下令,“领着所有中毒的士兵后退,退到后营”,
“没有中毒的士兵迅速集合!,
何风,迅速整军,带着中毒的弟兄们上铁壁崖”
,“……””……”,
一连窜的命令急急下达,玉邪本就是久经战场的将军,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此时自乱阵脚只会自取灭亡。
他表现出惊人的沉稳和气派,临危不乱,指挥着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撤离,有战斗力的士兵严阵待发。
流云烈火他们虽然中毒,却不如普通士兵那边手脚酸软,他们毅力惊人,两名士兵很快就抬过生死不明的旭日,在流云烈火何风的指挥下迅速运作起来。
主帅将军个个面不改色,沉稳异常,无疑给涣散的军心打了一剂强心剂
军心迅速凝聚,一反刚刚混乱的局面,个个杀气升腾,更大的仗要来了,就是拼尽力量也在所不惜!
燕旗岂是他们想屠就屠的,想杀就杀的。
那边因为拓跋乐被制住,形势有所逆转,那两美人早就吓得躲在一旁打哆嗦,拓跋乐阴柔狠辣的脸色略有阴暗,“你没中毒?”
尹伯大刀在他脖子上一顶,瞬间划出一道血痕来,退兵,否则让你人头落地!,
惊人的气势在年轻的将军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生死一线。
擂贼先摇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有拓跋乐在手,不怕南乐作怪。
听着迅猛有力的马蹄声,他就判断得出,兵马有十万以上,且是最精良的骑兵,以燕旗眼前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与之对抗。
拓跋乐很奇怪地没出声,眼前的大刀他似乎不放在眼里,眼光看向那冷狠的黑色男子,影子脸色依日残酷,刀刻的五官似比世上最坚硬的岩石还要硬,带着残忍的狠意。
眼看着杀声越来越近,玉邪厉喝一声,就算战到一兵一卒,本王也决不妥协,十万来,我让你扪一万回!尹伯,杀了他!,
尹伯大刀狠狠一动,
等等!拓趾乐惊叫一声,声音凄厉异常,脸色不再如刚刖那般猖狂嚣张,面对生死,哪有人真会做到风轻云淡,面无改色。
拓跋乐惊骇地睁着双眸,看向那铁血男子,什么也没说。
只见那铁血男子缓缓地回过身来,黑色的劲装包裹出一具很健美挺拨的身材,浑身发出尊贵和气派,举手投足间的王者之风州劲有力,霸气凌人,他缓缓地勾起一抹残酷至极的笑容,诡异如斯,一字一字,吐音清晰,“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哼!你们压错筹码,我,才是拓跋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