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门口晚上有亮度够的灯泡,有一些石墩子破椅子旧沙发,春夏秋的时候,下了班在家里待不住的,出来你这里算是个聚点,跟认识的邻居或是同事聊聊天,抽支烟吹吹牛,要么几个人聚在一起打打扑克。
小卖铺能成为这样的聚点,那你的生意就会好一些,毕竟天天都在你这附近转悠,家里面买个东西什么的,自然而然就到你这里来了。
这时候也没有高低价格,商品大家都一样你有我也有,竞争力往往不在核心区域,而在于你跟周遭居民的关系经营。
“妈,三千块一年,我跟房东说了,半年一交,他还管取暖费,这里原本是他们家车库,现在房子卖了,人也搬到了高档小区,这地方没人买,就想着租出去一年还能收入一些,我跟他谈过了,如果我第一次一次交一年的,他负责替我们垫钱安装玻璃门推门,我们每年交房租的时候,多交一点钱,如果我们退租不拆走,费用我们均摊……”
魏涛的话说了半天,周兴莲还有些发懵:“你说啥儿子,要租这里?租来干什么,这里也不是大路,也没有什么客流,也不是贯通的,出入都是这里的居民,没有散客……”
魏涛:“妈,我们能做到这里一半人过来我们家买菜,就能比现在练摊赚得多了,再说了,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农贸大厅你也去了,摊位费不低,还都是边边角角,真等到落雪,天寒地冻的在外面练摊,妈,我担心你身体,再说了,天冷,果蔬在外面,耗损更大。来这里也不耽误你出早市,我还可以陪你去,白天暖和的,在屋里,附近都是一些收入较高的居民,关锦月弄的那些山野菜,我都是在这附近卖,这里老师不少,事业单位的职工也多,吃喝不差钱,到时候我跟关锦月说好了去农村收一些自家种的小菜。”
“妈,你想啊,冬天了,这些人几块钱的山野菜都知道绿色健康,到时候我们有一些新鲜大棚里自家种的绿叶菜,消费群体肯定不能是收入少的工薪阶层,他们土豆白菜为主,哪里能消耗掉我们进来的菜,早市那里也不合适,稍微冻一点就不合适了。况且,水果这边妈你有没有想过,冬天除了那几样之外,都是反季水果,价格都贵,我们进货之后,我盘算过,别说一半,这里三分之一的人来我们家买水果,都足够我们吃饱。再说了,到时候我们安个电话,都是这一左一右居住的居民,打个电话,冬天不愿意出门的,我们送货上门。有老人拎不动的,我帮着送到家……”
早已经盘算了好几天,如何劝通母亲,魏涛也是想了好几天,他知道家里钱不够,最难的事情便是跟亲戚张口借钱,但他有信心最短时间还上,唯独母亲这里,他必须先做通工作,能够‘忽悠’迷糊最好,不然即便撒泼打滚耍无赖,也要母亲放弃冰天雪地继续去苦熬练摊的行径。
懂事的孩子苦口婆心,不懂事的孩子撒泼打滚,就算是为了留下我这个‘劳动力’,母亲最终一定会妥协。
魏涛很了解母亲的性格,这要是大姨或是四姨,那可就不好说了,兴许你一撒泼打滚,人家咬咬牙,你孩子不懂事,我自己干,不用你了。
母亲这里,魏涛有信心,耳根子软的她,只要自己给她营造一个美好的蓝图,再给她画饼之余,传递给她即便我们租住了生意没做好也不会赔钱的‘托底信心’,成功率很大。
透过旁边租书铺看到了房屋格局大小,一路之上,魏涛又将山野菜、冬季大棚菜、高档水果等等销售因素和早市的冲突,和这里的契合,一遍遍的告知周兴莲。
高档水果和山野菜赚钱这件事,周兴莲是认可的,她几百斤的普通蔬菜,卖完了赚的钱还不如几十斤的山野菜,她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花那么贵的价钱吃这东西。
“家里钱不够。”最大理由,也是最现实的理由。
魏涛深吸一口气:“我去跟大姨和四姨分别借一点,妈,我知道跟亲戚张嘴借钱更不好张口,如果够,哪怕我们刚开始少进货,我也不去借钱。”
在跟母亲开始细致计算娘俩总共有多少钱的时候,魏涛就知道成功了,接下来就单纯是钱的问题了。
除了还剩下的一点果蔬,所有零钱都计算起来,包括活期银行卡里的,总共是六千八百五十六块七毛。
魏涛没细致计算和了解过,也没有太过于当回事,到是周兴莲,对这个数字的大概范围每天都有所了解,现在具体数字出来了,她等着看儿子高兴的表情,结果却是非常平静,这让周兴莲有些意兴阑珊,她还等着儿子问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呢。
两个多月,除去花销,又是买三轮摩托,又是打架赔钱,母子俩又是添置衣物的,这样算下来,还赚了三千多块钱。几乎每天都会计算的数字,也是周兴莲能够面对‘群起攻之’的资本,最近赚得少了,没关系,还是赚钱,比上班赚钱,这就足够了。
“房租、牌匾、室内装修,进货不能少了,还需要比平时更多一些的进货钱。”
店铺内经营和早市经营,概念就不同了,后者是薄利多销,前者魏涛要走的是精品果蔬的概念,提供的是服务和质量,价格方面不会再去故意让利,势必在货物的流动速度上要减缓。
听着儿子在那算着要多少钱,周兴莲很没有成就感,过了许久才喃语一句:“能不借钱,最好还是不要去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