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摔身坐于椅上,死灰一般。他昔年夺京师称王,满以为可凭借前朝皇城的优势管控附近两省,谁想他占了京师,惹得附近反叛力量不时暴动,这年余的时间过去,领土非但没有扩张多少,还弄的城中民心大乱。
其弟张展乃是他的军师,这时沉思局势,也是一筹莫展。
“二弟,如今之势,你快想个对策,难道要孤王兵败亡城,要张家九族尽灭吗?”
张展仔细思索,说道:“舍弟以为,如今之势,尚有三条路走。”
“第一,拼死抵抗,一面遣亲卫护送族人逃亡奴儿干都司,以期日后再起。第二,投降顺王,顺王本是前朝王子,我张家为宰相之后,想必不至于全族通杀。第三,投降乘王,乘王颇有仁义,从各地降将的待遇来看,张家定还有为臣博功名之机。”
这时另一名谋士孙简补充道:“王上,奴儿干都司乃是外族之地,前朝时虽归大顺管辖,但都是彪悍不羁之辈,非我汉氏族类,不可去啊!去了定被围杀殆尽。”
张含伸掌一按,拍得面前书案颤声大响,“难道要孤投顺王吗?顺王为前朝王子,孤曾占他家皇城,且能容我?”
张展道:“如此看来,方有投乘王才有命在。大哥,事不宜迟,快些修书送出去吧!”
张含不答,复又眉头紧锁,“昔年乘王领万民欲入皇城,孤曾射箭阻路欲夺他的玉玺,孤就怕乘王记恨此仇,那时杀了我张家九族啊!”
这话一出,众军将谋士都哑然了。人人后悔当时不该投靠于他,否则怎会落入如今的险地,自己一人身死事小,可皇城中的家小族人,全都是无辜之人啊!
张展踱步走动,忽儿站定了身形,语重心长说道:“既是此事难决,便抓阄决定,各位都把意见写上,要投乘王还是顺王,作个了断。”
刹时,有侍卫拿来瓷瓮,各军将谋士写了投入。
顷刻点了票数,竟有三分之二的人属意投乘王。
张含更不多言,亲自执笔写降书,即刻命亲将送去。
那亲将本是昔年皇城禁军千户卫使马腾,曾见得云乘风在龙峰之上威风睥睨,力抗倭人,若不是当时家人困在皇城中,他早就随乘王而去。这时终得所愿,满心欢畅。
不料他才踱出大殿,却见一名将军奔了上来,乃是张含第三弟张继。此人本是边军将领,昔年曾统率万军为前朝驻守边关。
少时拜入佛门学艺,手使齐眉铁杖,威猛不可挡,是主战派的关键人物。此时他刚巡视完城墙回来。惊见马腾持书出殿,呼道:“马参将,如此行色匆匆,要去何处?”
马腾一惊,也不敢直说,回道:“王上让我去筹备粮草!”说时赶紧把降书藏入身后。
张继眼目何等精明,冷哼一声,铁杖猛点,顺着面门攻到。
马腾怒道:“大将军意欲何为?”说着抽刀上隔,铁杖上来力巨大,只震得他虎口酥麻。
张继也不下杀手,棍头一挑,其中透出黏力,已把书信夺在自己手中。马腾大急,欲上前抢夺,张继点棍如风,片刻制住他的穴道。
随即展信阅读,登时气得鼻孔冒烟,“大哥真是窝囊,纵是千军万马,有我张继在此,有何可惧!”
说着,他冷提铁杖,怒道:“定是你这厮信口雌黄,挑拨大哥!”
马腾不及答话,已被一棍轰碎了脑袋。
张继也不入殿说明这事,命亲卫拖走尸体,冷冷哼一声,转去守城,心道:“大哥窝囊,我便先领兵夜袭敌营,砍了乘王的脑袋,再来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