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正志眉头一挑,便微笑着出列冷声道:“王尚书为我请官加衔,属下心中欣喜不胜惶恐。但想来,既是请官加衔,那便是对我京营粮饷之策赞同褒扬的。只是不知,王某出了京师,这京营之策,王翁要与谁担起?”
王正志这话说得志得意满,颇带了几分跋扈。
殿上一时间微微陷入了一丝剑拔弩张的静寂。
其他人纵是不满王正志之跋扈,却不得不心中承认,王正志这个时候的跋扈有底气,更是理直气壮。
就是崇祯听了,也心中多了几分认可。敢于任事之人,若是没了几分出鞘拔剑的胆子,如何去争抢属于自己的权益?
王正志一语镇住了场子,气势勃发,凝视着傅淑训,仿佛如同狂袭来,要将傅淑训的一处扁舟盖过一样。
“呵呵呵呵……”忽然,傅淑训微微轻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洒然自如,带了几分生死相搏的勇往直前,笑着道:“这户部,自当有我执掌,不使陛下为京营粮饷之策所忧。臣奏陛下京营粮饷筹措策,为陛下筹折色银,六十万两。”
傅淑训说完,场中同样跟着微微一丝寂静。
所有人皆是感觉今日的朝廷怪异得不似平时一样。纵是崇祯十五年来如何前驱后逼,也从来没有让朝臣如此拼命过。
什么时候,朝堂上的对决,竟是这般你死我活了?
但无论如何,在场诸人都被傅淑训这气魄,这决心,这胆大包天喊出来的筹饷之策给惊到了。
最被惊到,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的危险寒意的王正志几乎下意识地质疑着道:“王尚书!京营之策虽重,但你要挪用京师百官俸禄不成?”
也唯有如此,王正志才能想到,到底是哪里能让傅淑训挪出这么多银子了!
听到这里,内阁众辅纷纷悚然,目光凝视过去。
只见傅淑训依旧洒然自如地回答道:
“不费河南官兵之俸。”
“不挪黄河河工之需。”
“亦保四月京师俸禄。”
“只需陛下与我十日时光,整顿户部!”傅淑训最后一言,重重说出,满堂皆惊。
如此果决的气势让首辅周延儒眉头猛跳,沉声着道:“傅翁,君前不得戏言。此事或许再三思!”
傅淑训缓缓颔首,出列拜在君前:“臣愿下军令状!”
王正志面色苍白,茫然望向天外,似乎雷霆正来。
“朕……准了!”崇祯放下傅淑训的奏章,似笑非笑,蕴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