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近门的吊桥没了。技术精湛的辎重营士兵们很快就将吊桥从河里捞了出来,重新修复短时间是没戏了。但巨大的浮桥却十分有用的构件,很快便让辎重营的将士们搭建起了浮桥。
崇祯十六年十月十八,寒风已经悄悄刮了起来,朱慈烺紧了紧身上的皮衣,感叹道:“还好进城得早。”
朱慈烺是最后一批进城的,军机处也是如此。
这不仅是城内反抗者众多,随时都可能冒出一个刺杀者,更是透着朱慈烺对士兵安置的重视。他公开表示,在士兵们没有安置好的时候。他亦不率先进入城内享福。
相比盛京城内满清王公的宅邸,城外风餐露宿显然更加辛苦。
短短一天的时间,并伴随着满城蔓延的火光,城内渐渐平静下来。
当朱慈烺从东面进城的时候。上万逃亡者也开始从皇城北门逃出盛京。没错,盛京的清国皇城北门直接就贴着整个盛京的北门,据传当初设计者努尔哈赤提出这个设计就是为了方便逃跑。
只是,伴随着二十六年来的军事优势,谁也不相信堂堂满清强军会有一天需要面临明国的大军深入腹地,直捣黄龙。
这一刻。逃亡的满清贵胄们分外感念努尔哈赤的先见之明。
同时,一连十数匹快马亦是亡命向西疾驰,无数骄傲的满清勇士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感受着这一战惨败带来的苦楚。
他们要将消息传给摄政王,传给这个能够挽救大清于危亡之中的真正掌权者。
京师。
从西伯利亚来的第一缕寒风越过燕山,扑入京师,带给了这个千年古都一缕寒意。伴随着这些生理寒冷到来的,是人们内心的冰冷。
大明首都的十月是寒冷的,是孤戚的,更是有些绝望的。
来自建奴的军队已经进攻京师有十日了。
十天的时间带给了京师巨大的仿佛一整个冬天的变化,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奔走来回在京师各处的兵卒。除此外,就是那些在妻小哭泣之下被征用上城头的民壮。
十天后的现在,京师的街道里唯一还算有些生意的竟是只有一处处开张的白事铺子,挂在各处街头的白幡让这座城市显得死气沉沉。
面对这个六度让京师陷入危急的异族政权,京师百姓的信心已经在官军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之中被消磨殆尽了。
甚至,这些情绪传递到上层肉食者们身上的时候,一样不再避忌。
当越来越多请求出战提振士气的请求被摆上崇祯皇帝案头的时候,他迷茫了。
“这些,不是陈演乱党来的罢。”崇祯有些虚弱地问着,他知道陈演的目的,不外乎掌握这支军队立下大功,将吴三桂那边坐下的祸事消弭。
可眼下,崇祯翻起一份份奏章,苦笑连连。
“德胜门为我京师北面门户,直对建奴麾下大将多铎桂攻势。自古以来,苦守死城无有坚守成功之事。若龟缩不出,京师百万军民定以为此战必败……”
“臣闻京师近日有数百通州难民入京,人人皆传通州已为建奴所迫。如此,京师之大,已然为建奴重围,不得一丝喘息。依旧无一事振作军心,则京师之败,已为时间长短……”
“陛下……臣请陈永福将军出战……”
“京师百姓黎民,岂不竭力****?唯不知我大明军队尚能战否?”
……
“没有什么搭上山东那个脓包总兵,没什么拆分,亦是没什么阴谋。陈永福,我大明,还有能出战建奴之兵乎?”崇祯皇帝看着陈永福,胸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怠。
陈永福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臣……愿意出战!”
“当真?”崇祯皇帝大喜过望。
“殿下说过,只需要半月时间。眼下,半月之期已经过了十日,以我大明皇家近卫军团第一团之战力,备战两日,出战一日,哪怕战败,再守京师两日,亦是足矣。建奴陈兵京师城外,大明军人怯懦不敢战,此等耻辱,唯有大明军人以鲜血以战功雪耻。”陈永福说罢,躬身一礼。
“朕……为陈总兵祈福。”朱慈烺站起身道。
……
视界由北向东,从京师西北转向位于京师城墙东面靠北的前苇沟时,风声渐平,一曲流之中,一个横跨数里的巨大营地横亘天地之中,展示着满族狰狞的武力。
这是清军主力远征明国的营地,这里藏着号称数十万实际上亦是有十八万的清国大军。他们浩荡而来,用战马的铁蹄将明国的京师笼罩在战争的恐惧之下。
战争本身难以让人恐惧,但当战争失败的威胁变得前所未有清晰而极可能成真的时候,战争的存在就充斥了死亡的畏惧。
相反,自信自己能够获得获胜的清军便自觉无比荣耀,他们耀武扬威劫掠四方维持着消耗巨大的军需,发泄着****,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尤其是无论如何挑衅都无法吸引明军出战的时候。
这一天,崇祯十六年十月二十,位于京师东面的前苇沟里,清军喜出望外。
他们赫然发现,明军,出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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