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近卫军团里,各部彼此护住,比旧式明军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唯有角落里,徐彦琦默默地念叨了一下,很是心中叹气。
朱慈烺不会放弃近卫军团的袍泽这是自然的,可朱慈烺拿什么来救?大明虽然富有四海,但可战之兵在边镇,距离这里都是极为遥远。
就算是蓟镇那边有兵,可他们又如何知道伏兵来了?
等这边开打,那边闻到了消息,蓟镇哪怕第一时间动员,第一时间决定不顾一切前来救援,那黄花菜也凉了。
更何况,驻守不远处蓟镇的陈永福部第二团当年就对战过一回来犯清军,结局惨烈,折损严重,此刻只有守住三屯营蓟镇治所为全部任务,恐怕不会在不知晓情况之下,去做这种连大本营都不顾的冒险举动。
至于朝廷调拨其他兵马,好像都是远水不解近渴。顺军一破,宣府大同以及山西三处边镇都能兵力释放,可山西大同太过遥远,唯一近一点的只有宣府军了。
可惜的是,等宣府军来,只怕半个月都过去了,那时候,大明就只能被各个击破。宣府军纵然来了,最好的情况也是成为加强明军力量,作为守住京师这道底线的预备队。
但现在谁会在乎预备队?当务之急都解决不了呢。
似乎想的有些远了,徐彦琦将这些遥远的念头收了起来,若是连眼前第一日都守不住,其他的也的确没什么可谈的。
这时,虎大威的地图已经在桌案上平铺开:“关键的节点,是守住卫所周围这三个防御节点。”
“第一个,是位于西北面的曹家堡。这里是我近卫军团炮兵在北面山上的阵地,守住这里,便可以护住东面的战场。”
“第二个,是位于东南面的宽河千户所。这是第二个关键点,也会是这一战的主战场。是附近可以铺开最大的平地,清军一定会来。”
“最后一个,是城西的十八里庄。这里……恐怕会是这一战最艰难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现成的防御堡垒可言。但我们却要面对超过至少两万人的进攻……而且距离遥远,恐怕难以得到炮兵的支援。”虎大威沉声道:“最艰难的西面战场,我们第一团接过去。”
“让我们飞熊团上吧!”徐彦琦刚说完,就被虎大威摆摆手。
“第一团有圣上此前布置下来的铁蒺藜,战斗工兵也属我第一团训练得最为完备。所以,这一次不用争了。更何况,飞熊团作为王牌,要直面东面的战场。清军的三顺王都装备了许多火铳,是这一战里变数最大的意外。第一团有信心挡住今晚,但清军的火器水平如何,我们不知道。而且……东面,这里,胡子村,阿山的正白旗在这里,恐怕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督战。一旦到了紧要关头,他们肯定会加入进来。到时候,能不能挡住……”
“除非踏着我飞熊团全体将士的尸骸过去!”徐彦琦斩钉截铁。图赖所部的正黄旗虽然是满洲八旗军里最强者,但到了多尔衮时代,其实已经是以两白旗为尊。补给、军资都十分优先,甚至有原来两黄旗的牛录直接调拨了过去。
作为近卫军团的王牌,接住建奴的王牌十分映衬。
“好!”虎大威没有废话。最后,他看向刘振。
“这一回是攻守之战,骑兵营作为预备队,暂且先在北面护卫曹家堡,配合这一次的预备营收好孤子山上的炮兵阵地。”
“得令!”刘振同样没有废话。
“诸君……共勉!”虎大威说完,转身离去,大步朝着东面进发。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响起,随机,军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军中果不其然开始出现了恐慌。
获鹿镇的胜利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尽管赏格都已经确定,赏银都已经通过恒信钱庄的汇款渠道交给了各个将士们的家人。但他们这的确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一个月里,他们都在奔波行军。曾经进入京师得到褒奖功赏的兴奋劲头渐渐消退,不能开战又要****紧逼的高压让将士们疲倦不堪。
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耍了,后路出现了超过两万偷袭而来的清军,这如何不让众人恐惧?
第一次,皇家近卫军团的将士们对自己能否一直保持不断的胜利感觉到了怀疑。
悲伤的气氛开始萦绕整个军营,尤其是面对西面杀来清军的第一团将士。
石敢当依旧是迷迷糊糊的,他也得到去传令的任务,作为军中身量最高的大汉,他方才临时充当了观察战局的任务。但当观察完了敌情以后,忙碌的将官们却忘了这个人的处置,直到最后夏晨见传令兵稀少,便将这个大高个当作传令兵去掷弹兵队传令。
作为军团中的精英兵种,石敢当对掷弹兵队算是颇为熟悉了。他刚刚加入军务的时候就因为手长脚长,臂力过人而被特批进入飞熊团的掷弹兵队。
这支从全军之中优中选优出来的部队听闻西面来了两万清军以后,纷纷不为所动,只是说道:“我部已经即刻准备作战,这就出发。”
“行啊,一起走!”石敢当大笑着。
掷弹兵队进了西面的战场时,忽然间一阵目瞪口呆。
此刻,遵化城附近少见的原野里,到处都是躬身劳作的人。这里不仅有近卫军团的战斗工兵,也有加入此间的民夫。他们装备齐全,一水的铁质农具,一筐筐土对在地上挖出,也不知用了几日功夫,西面竟然坑坑洼洼的,全都是一圈又一圈的壕沟。
这一道道如迷宫一般的壕沟将整个战场大部分地方全都挖空,每个三十步上仅存几个没有挖空的地方,上面赫然都是一个个的炮台。一门门虎蹲炮备好了霰弹。
看着看着,石敢当不由地走了过去。只是一路走到战场边缘的时候,石敢当忽然绊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