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瞎问的，你不用回答了，别说，千万别说。”吴若初将脸更深地埋进他脊背，“走吧，我们回家。”</p>
回家后吴若初做了简单的晚饭，把那盒蔬菜煎饼放在锅里热了热，端给魏婆尝。一家人吃过饭后，吴若初服侍着魏婆躺下，自己也回了房间。</p>
窗外一弯莹白的下弦月，她发现魏荣光坐在床沿，面前是装钱的铁盒子，他拿着一叠又皱又脏的零钞在手里点着，见她进來，冲她吹了声口哨，“美女，过來。”</p>
吴若初像朵云彩一样飘到他身边坐下，思虑道，“又有哪里需要花钱吗？”</p>
“今天你不是说，等那个百货大厦开张了，要我陪你逛个够吗。”魏荣光将手上的灰钞一张张叠好，“我从现在开始攒钱，留着到时候花。”</p>
吴若初心头一暖，却还是摇头浅笑，“不用了，你带我逛逛就好，我才不会乱买东西呢，家里还有很多地方要用钱，外婆生病欠下的债也沒还上，明年小陈和夏芬要结婚了，还得送礼金……”</p>
“少废话，这事我说了算，反正这钱我不会再动，慢慢存着，以后陪你逛商场……”他顿了顿，“你跟了我四五年，算起來，也沒得到过什么好处。”</p>
“又提这些！”吴若初伸手去蒙他的嘴，“好吧好吧，我笑纳就是了。”</p>
魏荣光数完钱，去后院洗了个手，吴若初靠在床头小憩，倦意爬上大脑，却悬着沒完全睡过去，隐隐感到右眼皮一跳一跳，像有只镊子在钳着她。</p>
烦躁朦胧中，她忽然感觉有人撩起她的裤脚，脱去她的鞋袜，一睁眼，脚尖猛地一烫，她吓得赶紧把双脚从那盆蒸气缭绕的热水中抽了出來，却被他一把抓住。</p>
“你干什么……”吴若初顷刻沒了睡意，盆里暖烘烘的蒸气熏得人起鸡皮疙瘩。</p>
“你穿了那么久的湿鞋，与其白穿，还不如泡个脚享受一下。”魏荣光捋起袖子蹲在她面前，将她的双脚一点点浸入水中。</p>
吴若初屛住呼吸任他摆布，由于脚太凉，刚放下去的时候又烫又麻，过了一阵适应了，周身的毛孔都好像砰地一声绽成了焰火，她满足地吁了口气。他把她的裤脚卷高，露出一双纤白的小腿，然后掬起热水朝她小腿上扑去。</p>
“这待遇真不错。”吴若初勾着身子，望向水盆中逐渐泛红的脚，还有他贴过來的手，他替她搓了搓脚面，在盆里撩动热浪，她身上开始出汗，连眼睛也是。</p>
“你的脚又扁又瘦，还是穿上鞋子比较好看。”他不忘挤兑她。</p>
“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穿才好看？”吴若初抬脚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刚踢完便被他截获，他还顺带着挠了挠她的脚板。</p>
她低呼一声，痒得难忍，不由得使劲挣扎，但哪里斗得过他，她越挣扎，他就挠得越狠，盆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她又是笑又是喘，“我投降，投降行了吧……”</p>
她的两只脚完全泡红了，带着一种绯色。他的手指探进她脚趾间，绵腻地擦洗着，相触之处像有火苗窜起，一刹温情一刹暧-昧。</p>
吴若初也想这样给他洗脚，最好是在他老态龙钟的时候，她能用自己皱得起皮的一双手，夜夜为他打來热水泡脚，有时再剪剪他枯黄的脚趾甲。</p>
她心驰神往，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脸。</p>
他在她手底下蹭了蹭，“怎么了？”</p>
“沒什么，就是觉得你傻乎乎的，有点可爱。”吴若初歪着头笑。</p>
“你才傻。”他说着在她的小腿上掐了一把。</p>
那夜吴若初睡得暖极了，如果不是右眼皮一直不规律地跳着，她或许会做个很香甜的梦。</p>
半睡半醒之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条雪路上，被魏荣光带着往前，极目远眺只有大片的纯白，她爱他，信他，愿意跟着他走，就像落叶随风，落红随水。她唯一怕的只是他撂开手……</p>
静夜中突然传來一串震耳的嗡响，吴若初惊醒，旁边的魏荣光也翻身坐起，两人这才发现那是吴若初的手机，吴若初心里发紧，喉头都涌出一丝腥甜，抓过手机一看，是母亲的电话。</p>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按了接听键。</p>
“请问是机主的女儿吗？”电话那头不是母亲，而是一个男人严谨的声音。</p>
吴若初愣了一下，随即头皮发麻，“我是。”</p>
“很抱歉，我是省南第一医院的大夫，你母亲昨晚九点在高速公路发生车祸，身受重伤，我们正在全力抢救，请你立刻赶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