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是运动的一种,是前进的、上升的运动。
事物是永恒发展的,也就是说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前进、上升。
只不过这种“上升”不是直冲云霄,而是曲折的、螺旋的。
“一个事物的发展,往往是一个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过程。”
“而一个个有限的过程就组成了无限发展的世界,换言之,世界也可以被看作是永恒发展的‘过程’的集合体。”
莎拉说的这些理论,让俄洛尹不禁陷入沉思。
有了领风者系统化的理论学说,她对运动真意也理解得更深刻了:
的确,万物皆变,万物也在永恒发展。
既然万物都在发展,总趋势是螺旋式上升,那她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用发展的眼光去看问题。”
莎拉讲起了方法论,并开始联系实际:
“或许在过去,像普朗克这样的残暴海贼,还可以推动世界向前发展。”
最直接的例子:文明与进步之城皮尔特沃夫,就是靠海贼和殖民生意发展起来的。
海贼们帮皮城完成了籽苯的原始积累。他们从世界各地劫掠而来的海量物资,后来也都成了点燃工业革命的燃料,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大步向前。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
“普朗克是海贼之王,可现在,属于海贼和国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普朗克的残暴统治,事实上已经成了文明发展的阻碍。”
“别说是我们领风者——就连皮城的企业主,甚至是祖安的炼金男爵,都比他更加进步,更能代表‘运动’。”
皮城都有海克斯飞门了,祖安都能造铁甲舰了。
普朗克治下的比尔吉沃特,却还是万年如一日地在使用古老的风帆战舰、陈旧的加农火炮。
原因无他。
只因为对这些海贼来说,风帆战舰现在还完全够用。
普朗克说白了就是一个封建领主,只要他还能管得住他的领地,还得抢得到钱,他就不会有任何动力去推动生产力的发展。
而皮城和祖安的籽苯家们却需要参与激烈的市场竞争,需要不断开发出更具竞争力的产品。
工匠和科学家在双城能得到尊重,他们的发明创造也能转化为可见的经济成果。
而在比尔吉沃特呢?
“想想我母亲就知道了...”莎拉不由攥紧了拳头。
她母亲曾经是比港最好的武器工匠。
可普朗克只因为一时兴起,买了枪不想付钱,就把她父母都给杀了。
“普朗克的确是运动的。”
“但他的运动并不是发展、不是前进,只是螺旋式上升中的那个‘螺旋’。”
“如果我们纵容他继续存在,他就会像不识水文又刚愎自用的三流船长一样,带着所有人在海上原地绕圈,甚至把船开到搁浅!”
“嗯...”俄洛尹越听越为动容。
芭茹人之前支持普朗克,是因为普朗克是个战狂,而战争创造对立,对立能推动进步。
可现在,莎拉却向众人揭示,普朗克的方式已经过时了。
时代变了,他这种封建领主也太low了。工业革命都开启300年了,他早该被淘汰了。
甚至,不谈其他,哪怕只从“战争”这个最浅显的概念去思考——普朗克再战狂,那还能狂得过领风者么?
领风者可是连诺克萨斯都想着推倒,想着把变革之风吹到全世界的!
跟领风者想要挑起的世界性斗争相比,普朗克的那点小打小闹又能算得了什么?
小朋友打架罢了。
俄洛尹越想越投入,也愈发为之意动。
“还不明白么?”莎拉趁热打铁地总结道:“事物在永恒发展,而发展的实质就是旧事物的灭亡和新事物的产生。”
“这就要求我们抛弃旧事物,支持新事物。”
领风者和普朗克,谁是那个应该被抛弃的旧事物?
答桉不言而喻。
莎拉这一套世界观+方法论的完善讲解,为芭茹人祭司们指明了道路。
他们对运动真意的理解更深刻了,也纷纷意识到,根据方法论的指导:支持领风者、铲除普朗克,才是践行运动真意的最佳方式。
“吾主,您也是这么认为的么?”俄洛尹神色复杂地在心中沟通神明。
娜加卡波洛丝似乎给出了回应。
“真要帮助他们?”俄洛尹惊异。
“他们...”她又在心里犹豫地说:“毕竟是异神信徒。”
异教徒相见,能和平共处就算不错的了。
尤其是在这个超凡世界,信仰本身就是一种资源。教派之间为了争抢信徒而撕破脸皮互相攻伐的事情,在历史上也屡见不鲜。
于是俄洛尹本能地对领风者有所保留,不想对他们帮助太多。
但她却很快想起...她的神明并不是信仰神,而是先天的概念神。她就是“运动”这个概念本身。
她的教义不是故事,而是科学理论。
故事需要信徒追捧,才能变为“真”的;而科学不需要人追捧,只需要人理解。
就像一个人是无神论者,也不妨碍他理解运动的概念一样。
蛇母不需要信徒对她的名字顶礼膜拜,只需要信徒领悟她的真意。
只要是领悟运动真意的人,不管是芭茹人还是领风者,都能算作是她的信徒——哪怕,他们还信仰着另一位神。
“我明白了...”
俄洛尹得到了神明的旨意:
“莎拉,我们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