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亚娟说罢,抿嘴乐了。那几个也一齐笑起来,刘三宝子笑得尤其响亮。
说起来,赵守业好像也该骂。十天以前,正是拆炕抹墙之季,这赵守业在《农村报》上看到拆过炕可以不抹泥而是铺上沙子这则消息后,就蠢蠢欲动。在将西屋的炕面砖掀开铲掉烟油再掏净炕洞灰后,他把炕面砖重新铺好,然后把沙子一桶一桶地倒上去。
赵庭禄眼见儿子没有和泥却将一桶沙子拎进倒在炕上,就疑惑地问:“守业,你这是干啥呀?在炕上和泥?”
赵守业躲躲闪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在报纸上看到了,说不用和泥抹炕面只铺上沙子就行。”
赵守业说话显然没有底气,所以赵庭禄就盯着他看,看得他发毛。赵庭禄认真地琢磨了一会儿,半信半疑地说:
“报纸上的你也信?沙子那么细,不得往砖缝里漏啊。”
赵庭禄的话当然不能说服赵守业,他也懒得和二儿子费口舌,由他去吧。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实在不行了,就由王亚娟收拾他。
果真如赵庭禄说的那样,沙子从砖缝中向下漏,一个礼拜,炕革下面就出现了横的纵的有规则的小沟沟儿。这当然令王亚娟十分的不满意,背地里嘟囔说,赵守业就是懒蛋,只图省事。
现在,赵守业被王亚娟领着回到了屋里,指着炕面说:“你看看,这都是啥呀?一个方框一个方框的,快赶上以前脱坯了。”
赵守业自知理亏,不待王亚娟再说什么,就卷起炕革,收起炕面上的沙子来。收完沙子后他又去拎水和泥,忙得不亦乐乎。
赵守业把炕面抹烟后,已是傍晚的五点多,此时晚霞正铺陈在西边的天上,一片灿烂。
赵守业拆炕的故事免不了又被人们一阵传扬,几天以后才逐渐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