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梅,干什么呢呢?”
星梅头也不回地进西屋去了,只是回答说:“和面。”
陈思静刚才看星梅舀了一缸水,向西屋去,现在又舀了一缸水向西屋去,而且她的小胳膊上还有面星,那么她一定是真的在和面了。陈思静进西屋,刚好星梅把水倒进装有白面的一只旧盆里。星梅倒完水后,用一根小棍搅着。陈思静看了心头火起,厉声呵斥道:
“星梅,你又祸害人啦!”
星梅看着威严的母亲,惶恐地将缸子捧在胸前,眼睛里涌出泪花。
李祥君闻声过来抱住星梅,擦拭她溢出的眼泪。陈思静申斥道:
“就你惯着吧,你瞅瞅,舀了那么多面,整得满地都是。没见你这么个孩子!”
她气咻咻地过来,瞪着眼睛扬起手。星梅看母亲要打,哇地哭起来。李祥君生气地将陈思静推开,一脚踢飞了星梅用来和面的破盆道:
“干啥呀,没完没了了?瞅你跟破母鸡似的,连个好出出都没有。”
星梅见爸爸妈妈吵架,吓得不敢出声了,抽咽着双手搂住了李祥君,惊恐地看着。陈思静指着李祥君和星梅说:
“瞅瞅你们俩,老的没个正事,小的屁事不懂,气死我了!”
李祥君没有作声,他不想同她吵下去。他知道陈思静过一会就会好的,发脾气就像是一阵风,风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陈思静转身出去,盛出饭来,叫李祥君把桌子放上。李祥君看女儿没有刚才害怕的神情,情绪也好转了,就说:
“星梅,给爸拿筷子去。”
星梅迈着小步子,到了碗橱前,抓了一大把筷子,仰头递向李祥君。李祥君说:
“爸爸真喜欢你!”
星梅高兴了,扒住炕沿向上爬,可她怎么也上不去。李祥君托起她的小屁股,稍一用力,星梅就趴到炕上了。星梅前后晃着头,眯着眼睛笑。
陈思静看这对父女,止不住也露出笑容,说道:
“笑笑笑,一天就知道笑!”
李祥君梗梗脖子,无奈地说:
“不笑还哭,天天哭眼泪都哭干了,是不是星梅?”
没有了刚才紧张气氛,这三口之家又温馨可人,充满了欢乐。
陈思静坐到炕上后,把星梅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小脸蛋说:
“星梅,还玩面吗?”
星梅说:“不玩了。”
陈思静满意地点点头:“对,面是吃的,不是玩的。星梅,吃饭,使勺还是使筷子?”
陈思静因为刚才对女儿大发雷霆而惴惴不安,仿佛她亏欠她什么似的。星梅的眼泪落下来时,就像是滴在她的心上。做为年轻的母亲,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她有着深深的舐犊之情。
李祥君提出了批评意见:“思静,星梅和面是好事,说明她动脑了而且动手去进行尝试。你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动,未必就是爱她,是你的私心在做怪,怕她弄乱了糟损了你的东西。”
陈思静“啧啧”地揶揄道:“你还成专家了,别在这儿净说大道理,听不懂。敢情祸害人还有理了是不是?啊,我错了,我还得赔不是?”
陈思静把星梅放到一边,又道:“你爸呀,就是狗戴嚼子——胡勒!”
她用小勺舀了一点鸡蛋羹送到星梅嘴里说:“好乖乖,吃,吃饭了,给妈跳迪士高。”
星梅享受着父母的拳拳爱意,她的幼小心灵里只盛着父亲和母亲的笑脸,假如有一天母亲或者父亲不对她笑,不去亲吻她,她就有疑惑恐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