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若是不弃,大可入东宫内修学,我的师傅就是你的师傅。”
“这——”朱见深虽然心智上只是一个孩子,不过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对权力斗争耳濡目染,并不愚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朱祁镇。
朱祁镇的态度很简单,朱见济到底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如何敢确保他能够兑现自己的诺言,若是朱祁钰中途作梗,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一趟。
朱祁镇皱眉道:“见济侄儿有这份心是好的,大伯领下了,只是此事不必急在一时,需得从长计议才是。”
什么从长计议,不就是觉得朱见济说话没有分量吗?朱见济也不恼,年纪是他的硬伤,这个没有办法,浅笑道:“所谓选日不如撞日,堂兄若是准备妥当,之后便可随见济一同前往东宫。”
朱见济此言一出,朱祁镇平淡的眼神多了几分锋芒,自己这侄儿似乎比想象之中还要有胆色。
而王诚则是吓得跪到在地,磕头道:“殿下,此事千万禀报陛下后再做呀!绝不可肆意妄为。”
“上一辈人的恩怨,难不成还要延绵到本宫和堂兄身上吗?父皇从来不曾说过不许堂兄离开南宫,本宫今日便是一定要带堂兄离去,你敢拦我?”
天子朱祁钰哪怕是事实上幽禁兄长朱祁镇,脸面上还是要维系兄弟之情的。前不久,刑科给事中徐正谪戌辽东铁岭卫。直接原因就是他单独上奏说:“太上皇帝临御日久,威德在人,沂王常位储副,天下臣民所仰戴,不宜居于南宫,宜迁置所封之地,以绝人望。”朱祁钰听闻惊愕大怒,指正曰:“当死!当死!”之后徐正经过一系列贬谪,最后被流放到辽东。
这其实就和赵光义哭赵廷美是一样的道理,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不能够说。做了可以推给下人,说自己并不知情,说了难不成要推给酒后失言吗?
朱见济的语气严厉,又有亲情大义在,王诚不敢直视朱见济的目光,只是一遍遍道:“还请殿下三思!”
朱见济才不去理会王诚的谏言,自己说的一切都是经过三思的。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实现自己的目的,即便是闹得父子反目又如何。朱祁钰只有自己这一个儿子,他难不成要换他人为太子吗?
再说了,主动出面缓和上一辈的仇怨,也能够解开朝廷的一大症结,胡濙王直之辈势必愈发倾向于朱见济。这笔买卖短期看是亏的,但是长远来看一定是赚的,当然了前提是朱见济要能够坚持过短期。
此外,主动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放出上皇朱祁镇这个敌人来,朱祁钰势必不安,朱见济趁机劝其将朱祁镇安置在南京,成功率大大提升。
朱见济追求的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是一切的出发点。在这个目的之下,所有人,包括父皇朱祁钰也只是棋子。是不是听着挺不可思议的,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在特定的时机下棋手与棋子的身份会转变,否则下克上一说又是怎么来的。地位高并不意味着掌控力一直高。
最后,朱见济看向朱祁镇道:“皇伯,如此可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