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武战城酒香酒楼三楼稍显静寂,州牧江秋离包场为庆祝失银案告破,宴请义王秦道宣等众人。
宴席之上美酒佳肴,琳琅满目。
眼见侍女给桌上青花彩绘酒杯倒入美酒,秦道宣正欲拿起说点什么,却一下愣住了。
原来杯中浮现一鲫,长寸许,游泳可爱,令人欢喜不已。
江秋离笑道:“义王,此乃学院学子谢玄制作得显隐杯,我初次饮用也惊诧莫名。你饮下杯中酒,再视之。”
秦道宣饮下美酒,发现空得杯子中鲫鱼不见了影踪,侍女重新倒上,鱼又浮现,令人拍案惊奇。
江秋离笑着解释道:“此显隐杯在杯底中央置一事先画好得精美图案,图案上粘盖一枚凸透镜。杯中无酒时,图案在凸透镜焦点之外,造成与人体同侧的实像,人眼视之相当模糊。斟酒入杯后,这层透明的酒就变成了一枚凹透镜,凸透镜与凹透镜组合而成复合透镜。复合透镜的焦距比凸透镜的焦距大,图案便落在复合透镜焦距之内,造成放大的虚像,大约位于明视距离处,此时,复合透镜起到了放大镜的作用,人眼就能看到放大了的图像。”
秦道宣赞叹道:“大匠体物,妙思入神,人才呀!”
江秋离接口道:“这个谢玄同时还利用虹吸原理制作出了公道杯,利用气压连通器原理制作出了倒流壶,还用平衡原理制作了阳遂尊,用冷凝原理制作了常满杯,确实有非同寻常的灵性。听说这些都已经交给流云阁大批量制作,想来应该很快就会广传天下。”
秦道宣一时心痒难耐,催道:“快快取来,与我一观。”
江秋离笑道:“早知义王偏爱奇巧之物,早就备好了。”
青花杯中央立一龙头,体内有一空心瓷管,管下通杯底的小孔;管的上口相当于龙颔高度。头体下与杯底连接处留有一孔,向杯内注水时,若水位低于瓷管上口,水不会漏出;当水位超过瓷管上口,水即通过杯底的漏水孔漏光。
秦道宣一边摆弄,一边赞叹道:“知足者酒存,贪心者酒尽,确实够公道。”
青釉剔花,耀州窑烧制的倒流壶,逆反了传统的壶顶注水法,而是把壶倒过来,将水从底部注进壶里,连通器中只有一种液体,且液体不流动时,各容器中的液面总保持相平,放正后倒出。
半响,秦道宣感叹道:“倒既正,正是倒,倒的终点为正,正的终点为倒。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超越限度。这小伙子,有智慧啊。”
而这个秦道宣话中有智慧的小伙子,正在半阳山制作一座五层高的木制阁楼。
整座阁楼大范围采用楔钉榫、方材丁字结合、三根直材交叉、揣揣榫等榫卯结构。二楼更有四根柱子悬空,利用杠杆原理等多因素互为因果、相互制约以取得平衡稳定,如其中一个因素的增减改动,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可以使整座建筑瞬间土崩瓦解。而且阁楼中两个相反的推力来自构件本身内部,像一架天平一样,是“活”的,不是“死”的,是动的而不是静的。整座建筑,从主要梁架到极为重要的斗拱细部,都像杂技演员顶大缸或踩钢丝那样,令人为之捏一把汗。
而这一切对谢玄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因为他手中的东西比这复杂严谨了千百倍,他手里的是一把剑,一把玻璃制作的剑。
谢天岚接过他手中的玻璃剑,一下敲击,清脆的声音响彻山谷,一下飞舞,剑气将丈高的石头一分两半,不禁流露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