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p>
“是！”</p>
那人人影颀长，一人跪在人影里，道：“禀主子，姑娘昨夜火烧水师四路军侯大帐，今早沙场立威，一顿军杖，罚了五百来人。”</p>
“军杖？”</p>
“是！”禀事之人答得铿锵，语带兴奋，“您是没瞧见，沙场上五百来人去衣受杖，那屁股，一片一片，雪白雪白，点将台上一瞧，蔚为壮观！”</p>
窗前男子闻言半晌无声，月光洒来，落在男子抚在窗台的手上，清俊修长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白。</p>
“然后？”半晌，步惜欢的声音才传来，依旧凉似夜风。</p>
“然后姑娘给水师全军放了大假，为期一个月，私自操练者以触犯军规论处！”</p>
嗯？</p>
听闻此言，步惜欢眸底才有了些笑意，她行事惯来不循常理，火烧军侯大帐已是一场好戏，看来还有好戏可看。</p>
“随后，属下跟着姑娘去了中军大帐，姑娘问您可好。”</p>
可好？</p>
她不是昨儿才走？</p>
步惜欢望着窗上枝影，眸光渐亮，皎似明月，笑意渐浓，瞧着有些舒心，连声音都暖了些，“接着说。”</p>
“哦，接着姑娘就不高兴了。”</p>
“嗯？”步惜欢转身，眸中暖意散尽，寒凉入骨，“何人惹她了？”</p>
“主子您！”</p>
“？”</p>
“姑娘问，行李里您可有放奇怪的物什，属下问姑娘想要何物，回来立马禀了您让您给送去，姑娘就让属下回来了，瞧着是有些不高兴了。”</p>
“哦？”步惜欢看了血影许久，漫不经心，矜贵天成，“她真是如此问的？”</p>
话虽如此问，步惜欢却知道血影不敢胡禀，刺月门里的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月部常年混迹市井，油嘴滑舌之人不少，但规矩都懂，胡乱禀事要受何等门规处置，他们很清楚，那将会是生不如死。</p>
“回主子，一字不差！”血影道。</p>
真的，一字不差！</p>
只是主子如何理解姑娘的话，会不会相差甚远，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p>
步惜欢转回身去，枝影在窗外摇摇曳曳，晃得男子的神情忽阴忽晴。她是恼血影问得太多了，还是恼他没在她的行李里放什么东西？依她的性子，应是前者，可……兴许是想他了？昨儿傍晚才走，今晨就问他可还好，这必是想他了，怪他没给她捎个念想之物也是可能的。</p>
她想要何物？</p>
“恒王府里情形如何？”步惜欢回身问。</p>
血影一听，眼底那坐等看好戏的神色顿时敛去，少年似变了一人，正经答道：“回主子，御医们还在恒王府，恒王世子烧热不退，恒王继妃厥过去了好几回，府里正乱着。”</p>
“今夜去取步惜尘所说的那封信。”</p>
“是！”</p>
“还有，去市井寻个擅画春宫图的画师来，明儿夜里带去内务总管府。”</p>
“……”啊？</p>
血影抬头，嘴张得老大，主子寻春宫画匠做啥？画……白屁股？</p>
噗！</p>
“嗯？”步惜欢淡淡看了血影一眼。</p>
“是！”血影领命，他一定尽快去办，尽力去办！</p>
血影退下之后，步惜欢打开阁楼里的衣柜，那人头果然还放在衣柜里。他翻找出一只包袱来，铺去桌上，将人头抱来放进包袱里，包起来后顺手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p>
她的贴身衣物都拿去军营了，那衣柜里也没什么需要人头镇守的了，不如送进军营里，守着她的大帐吧，免得半夜里进去什么人。再说，她自幼与这些尸体为伴，一时见不着了，兴许夜里睡不着觉，还是送去的好。</p>
步惜欢到桌边坐下，瞧着那只打得漂亮的包袱，眸光流转，手指轻轻敲着桌面。</p>
明儿夜里让画师画什么好呢？</p>
画什么能帮她洗洗眼，忘了那五百个武将粗人的白屁股呢？</p>
*</p>
步惜欢在思索此事之时，城外三十里的水师大营里，不少人也在想事儿。</p>
暮青严令全军休假，因此今夜全军可以不按时灭灯入睡，营帐里可以随意喧哗。</p>
“听说了吗？今儿章都尉率人又是伐木又是挖泥潭的。”</p>
“早听说了！下午我们都去沙场上瞧过了。”</p>
“都督到底要干啥？”</p>
“不好说，连章都尉都不知道。”</p>
“他娘的！这还叫人咋睡？”</p>
这夜，全军都没睡好，五万男儿从军快一年了，日日操练，最盼的就是夜里能多睡会儿，头一回巴不得早晨的日头早点升起。</p>
但是早晨的日头还没升起，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营里忽闻鼓声！</p>
鼓声雷动，依稀来自沙场方向！</p>
“战鼓响！有军情？！”</p>
有些想睁着眼等天明，却半夜里睡着了的兵一骨碌爬起来，急急忙忙奔出帐外。有些人出来得快，已经跑向沙场，过了会儿，当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沙场时，已经有人从沙场上往回传信儿。</p>
“不是军情，是、是……东大营一营在操练！”</p>
啥？</p>
全军傻了眼。</p>
－－－－－－题外话－－－－－－</p>
今天事情多，先更这些，争取下章多些，群么~</p>
下章魔鬼训练！</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