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睡一天了,到这会也还没醒,中间就喝了碗八宝粥,他担心的要死。</p>
回到屋子,小五把桌上的油灯挑亮,转到床榻边,瞧见何安还睡的跟死猪一样。</p>
“也不知受伤了没有,我还是看看的好!”</p>
虽然严一把何安送回来时,已经说了,他没大碍,顶多就是身上擦破了点皮,脑袋被敲了,过两日便能好了。</p>
小五不放心,决定自己亲眼看看,于是把油灯挪到近前。</p>
掀开何安的被子,轻手轻脚的给他脱衣服。</p>
何安睡觉穿的也不多,里外两件,都是系腰带的,脱起来十分方便,就连裤子也是,解下腰带,裤子就得掉了。</p>
被子掀了,衣服也掀了。</p>
何安睡的迷迷糊糊,就觉着冷,还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挠他。</p>
“哎呀,别捣乱!”</p>
小五正脱的起劲呢,还想往他腹部进攻呢,冷不防被他的声音惊着,吓的手也跟着哆嗦了下。</p>
抬头瞄去,只见何安闭着眼,像赶蚊子似的,胡乱挥手。</p>
小五这才松了口气,自言自语:“还以为他醒了,吓的我这一身汗!”</p>
可是转念一想,他在怕什么?</p>
不过是担心他身上别的地方有伤,好心给他检查一下而已,又不干别的事,有啥可怕的?</p>
打定了主意,小五才觉着小心脏平静多了,于是继续奋斗。</p>
何安的身上真的几只几处淤青,另外,胳膊肘儿的地方,有擦伤。</p>
“这里受伤了呢,得擦药才行,”小五自言自语的跑去翻找药膏。</p>
擦伤的药,都是常备的,宫里御医配制出来,抹上去清清凉凉,舒服的很。</p>
小五爬上炕给何安擦药,动作倒是挺轻的,可是抹着抹着,他发现何安不太对劲,身子滚烫滚烫,再往他身上瞄去……</p>
“这个地方为什么鼓起来了?”</p>
小五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体跟健康的男娃不一样,也知道自己的某一部分,很小的时候就被割了。</p>
所以他很好奇,如果那个不割,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样子呢?</p>
此时此刻,机会难得,他再度看了眼何安熟睡的脸,用手在他脸上挥了挥,确定他没有苏醒的迹象。</p>
把药膏放在一旁,蹑手蹑脚的爬到何安身边。</p>
反正何安全身上下被他剥的只剩一件亵裤,只要解下亵裤的腰带,再轻轻往下一拉,就可以看到了。</p>
小五探手过去,拉了腰带,一个结解了……再一拉……腰带彻底松开了。</p>
马上!马上就可以了!</p>
就在小五双手摸到亵裤边缘,准备拉下时,何安醒了,仰头翘着脑袋,朝他看过来,“你在干啥?”</p>
刚睡醒,何安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再加上,睡梦中,他明明梦到有个美人对他非礼,还给他挠痒痒,弄的很舒服,一点都不想醒。</p>
所以这半梦半醒的,也没注意到小五是在剥他的裤子。</p>
小五吓的猛缩回手,“我……我没干啥,就是……哦,就是想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对,你瞧,药膏还在这。”</p>
“是吗?”何安纳闷的抓抓头,没啥反应的又躺了回去,可是伸手在胸口一摸,大惊失色,一骨碌坐起来,低头看见自己的亵裤的腰带都已解开了,因为坐起的动作太大,好嘛,裤子掉到了屁股。</p>
“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你剥我衣服干啥?”</p>
何安一脚把小五踢到床下,抓起床上的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p>
小五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的道:“人家真的只是想给擦药,上面检查完了,当然得检查下面呀,咱们都是男人,一起洗澡都没啥,脱个衣服又咋了,看把你紧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p>
何安听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床床上的枕头,对着他的脑门砸了下去,“滚,谁跟你一样,就算跟你一样,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扒人衣服!”</p>
小五接过他扔过来的枕头,不再嬉笑,难过的垂下脑袋,走上前,把枕头放在何安床上,声音略带哀伤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你说的对,你跟我是不一样,我知道的!”</p>
道完歉,小五拉开门出去了,背影孤独凄凉,好似被埋在了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一眼望不见边,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希望。</p>
瞧见房门关上,何安烦躁的捶着枕头。这叫什么事,他说的也不是那个意思。</p>
冬夜寂静,连虫鸣蛙叫声都没有。</p>
何安看着油灯忽明忽暗,想着小五总该回来睡觉了吧!</p>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推门进来,外面也没个动静,大家都睡了,哪来的动静呢!</p>
等到油灯快燃尽了,何安终于等不下去了,快速爬起来,裹了外衣冲到门口,一把将房门拉开,房门打开的一刻,只见小五背着他,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下,看着天边那一轮明月发呆。</p>
因为怕吵到别人,何安也不敢大声说话,压低着声音呵斥他,“你有没没完,还不赶快进来睡觉,明儿一早还有事呢,三更半夜的,抽什么疯!”</p>
小五见到何安出门寻他,乐坏了,“你不生气,我就去睡觉!”</p>
“生你个头,大半夜的,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我告诉你啊,别惹我的抽你,”何安难得整出一副凶巴巴,恶狠狠的模样。</p>
小五倒也卖他面子,笑眯眯的站起来,乖巧的道:“我都听你们,你让我进去睡,我就进去睡!”</p>
何安暗骂了句神经,毛病啊,若不是怕耽误明天的行程,他才不管呢!</p>
这边小屋总算恢复的平静,而另一边,清风院的温度正节节攀升,似有低吟声,女子轻轻的啜泣声,以及男子安抚的声音传出。</p>
整个上半夜,清风院里的床板都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直到下半夜才平静下来。</p>
赫连晟心疼小娘子昨夜奔波的辛苦,所以没有过多的索求,下半夜,让她睡了个安稳的踏实觉。</p>
经过一夜的休整,府里的人都恢复了活力,除了那两个重伤员。</p>
吴青腹部的伤挺重,木香本来要给他缝合,这样能好的快些,吴青死活不干,只说休息几日便可。</p>
柱子的腿重新接骨,没有一个月下不了地。</p>
至于何安,第二天一早,便爬起来,把前院扫了干干净净,还替木香打理了那几盆梅花,后院的鸡鸭也喂了,还收了一篮子的鸡蛋。</p>
康伯跟陈妈也一早起来,把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p>
木香吩咐她,今儿在家多和面,蒸上十几笼屉的馍馍,今儿去老宅,明儿便要去庄子上转转,到时厂房建起来,虽然她不在京城,但是只需有得力的人手管理,也是可以的。</p>
她不担心会不会被人占便宜,又或者有人中饱私囊。敢贪赫连家银子的人,还没出世呢!</p>
陈妈听她要备下十几笼屉的馍馍,算起来,至少得有几百个馍馍了,这么多,光是面粉就得好几袋。</p>
“夫人,其实您只要去看看佃户们,他们就很高兴了,不带东西也没关系!”</p>
木香摇摇头,“东西肯定是要带的,另外,你再找人定做一批桂花糕,越多越多,另外呢,再去买几头猪,按着两斤一块的量,分好了,到了庄上,给每家分一块肉,十分馍馍,一盒桂糕,头一次见他们,自然不能空着手去,再者说了,又是大过年的,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是我掏钱准备的,一定要说哦!”</p>
她从荷包里掏了三十两银子交给陈妈,也就猪肉跟桂花糕要贵些,馍馍不用多少钱。</p>
她这样做,倒不是想抢人气,最主要的,是让那些佃户们知道她的心意,也知道她的实力。虽是村姑,可还是很有钱的。</p>
陈妈拿着她给的银子,“是,奴婢知道了,这些东西在您回来之前,都会准备好,明日多带几个下人跟你去庄上,这样就方便了,对了,夫人哪,还有一事,那天跟您说的,关于我家儿子,还有康伯家侄女的事,他俩今儿一早都过来了,夫人要不要见见?”</p>
“嗯,见吧,正好明日要用人,他们在哪?”</p>
陈妈乐坏了,“就在厨房呢,一早赶来,没有吃饭,奴婢就自作主张,让他俩吃了些稀饭,长生,草儿,喜鹊,你们三个快出来见见夫人。”</p>
随着陈妈的一声喊,厨房里奔出来三个人,跑在当先的是个男娃,个子不矮,五官亦不出众,很平凡的长相,还有点龅牙。</p>
后面的两个,一壮一瘦,瘦的似乎风一吹,都能倒,壮的那一个体型跟大梅有些相似,只不过模样比大梅难看多了,满脸的麻子,走路还勾着背,像伸不直似的。</p>
陈妈首先拉过那男娃,“夫人,这是我家娃儿,叫长生,人笨了些,可是干活顶麻溜,长生哪,快见过夫人,往后在府里干活,一定要听夫人跟主子的话,知道不?”</p>
“见过夫人,”叫长生的男娃,笑呵呵的给木香鞠躬,身上的棉衣补了好几块,一低头的时候,脖子那一块都有棉花跑出来。</p>
木香亲切一笑,“不必客气了,往后在府里好好干活就是,月钱多少让康伯定,跟柱子他们一样,另外,让陈妈带你们去领身新衣服。”</p>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长生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了。</p>
“谢谢夫人,”陈妈也跟着道谢,接着又拉过后面那个瘦女人,“这是我家儿媳妇,您别看他她瘦,可是干起活来,还是很有力气的,洗衣做饭样样都能拿起,还有这个,叫草儿,康伯家侄女,都是很能干活的。”</p>
“见过夫人,”两个丫头异口同声的向她请安。</p>
胆子挺小的,说话都不敢看她。</p>
木香点点头,“先前不是把屋子都收拾出来了吗?那便让他们都住进来,先在府里干着,别的事等明儿再说。”</p>
“夫人您尽管去忙吧,府里的事老奴会跟他们几个说的,”陈妈笑着道。</p>
“谢谢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我们都不会忘的,”长生带头说道。他媳妇跟康伯侄女像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只是真诚的笑,却不知该怎么说。</p>
“夫人,马车都准备好了,殿下在府外候着,该启程了,”康伯从外面进来,瞧见陈妈已经把三个人介绍给她见过了,忙道:“夫人,您放心,府里的规矩,老奴一定仔细的教他们,绝不给人府里添麻烦。”</p>
木香笑道:“你跟陈妈说的倒是出奇的一致,你们都别紧张,咱们府里的日子跟其他王府不一样,不需要讲那些大道理,也不要死板的规矩,你们只要把手边的活干好了,也就是了,另外,木工坊可以筹备起来,康伯,您要是跑不动,就让何安去办。”</p>
“老奴跑的动,老奴只盼着能给夫人跟殿下多添些用处呢,夫人,您放心,两日之内,一定筹备起来,”康伯脸还红着,只为木香的第一句话。</p>
“嗯,不急,只要别耽误就成,那我先走了,木朗跟彩云呢?”</p>
“哦,他俩在前院玩,大飞带着他俩呢!”</p>
木香微微点头,欲转身走的,想了想,又转了回来,“你叫喜鹊是吗?跟我一起去老宅。”</p>
此话一出,康伯紧张的不行,“夫人这……她才来,这不妥吧,这丫头嘴笨,不会说,也不会做事,万一到老宅那边冲撞了哪位贵人,她可吃罪不起。”</p>
木香不理康伯,直面喜鹊,“跟着我,你怕吗?”她瞄到刚才说话时,这丫头始终都是一个表情,不声不响,不怒不喜。</p>
“跟着夫人,不怕,”喜鹊面无表情的回答。</p>
虽然语气不带谄媚,却也是实话。从她一过来时,就感觉到了这位夫人身上的气场,也不是说她凶,就是觉得跟着她会很安心。</p>
木香眸露赞赏,“很好,康伯,瞧见了吧,她自己都不怕,您就别担心了,她只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谁敢找她麻烦!”</p>
充满霸气的话,让康伯跟陈妈在她身上,看见了赫连晟的影子。</p>
难怪人家说夫妻相,若是在一起生活的久了,不光性子相似连长相也会越长越相似。</p>
吩咐好了府里的事,木香只让喜鹊去换了身衣服,也是前几日订做的,样式颜色统一,往后出去,这便是襄王府的标志。</p>
到了前院,木朗跟彩云玩踢格子,木朗脚下不稳,摔了个大趴,大飞乐的哈哈大笑。</p>
“姐,你是要去爷爷家吗?”彩云见她来了,扔掉石块,站起来问道。</p>
“嗯,下次再带你们去,今日不妥,你们在家玩,若是出门的话,让康伯派人跟着,大飞,你今日在家,仔细看好他们,我走了。”</p>
有赫连晟陪着,大飞便不必去了,正好可以留在府里看着木朗跟彩云。</p>
自从发生昨晚的事情之后,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俩的安全。</p>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p>
“行,主子命令,小的一定遵从,出门我一定把他俩绑裤腰带上,”大飞乐呵呵的道。</p>
彩云翻白眼怒瞪他,“是我们把你绑裤腰带上,免得你又贪吃,跟头猪似的。”</p>
“哟呵,小丫头,脾气见长,越来越有范了,以后不得了哦,”大飞也不生气,只一个劲的笑。</p>
大飞若是不说,木香还真没注意到。</p>
这两日彩云换了新衣服,辫子梳的也十分好看,眉眼间多了份闺秀的端庄,亭亭玉立,身姿苗条,一颦一笑,都有妙龄少女的风采。</p>
这让木香忽然意识到,彩云是真的长大了。</p>
妹妹长的漂亮,肯定要招蜂引蝶,木香也跟大多数做家长的一样,担心妹妹日后找的婆家不好,看来她得好好寻摸,提前关注才是。</p>
赫连晟出来接了木香,带上喜鹊跟石头,四人便往城外去了。</p>
彩云跟木朗在家闲的无聊,便缠着大飞做了个风筝,拿到襄王府门外放风筝。</p>
中途,唐昊从太子府出来,听见门外的笑嚷声,又瞅见在外面玩耍的是襄王府的两个小娃,冷着眼,满身怒火的从他们俩中间过去了。</p>
彩云收着风筝线,狐疑的问大飞,“这位太子殿下怎么了,好像对我们意见很大一样,我又没得罪他。”</p>
大飞粗着嗓子,贼贼的给她解释,“昨儿你姐把他收拾惨了,估计都有内伤,你家大姐下手真狠,当着皇帝的面打她儿子,这事一般人可干不出来。”</p>
“我大姐打了太子?”小小的惊讶过后,彩云很快就恢复名了镇定,“哦,打便打了,我以为还要些日子这种才会发生,没想到这么快。”</p>
这回轮到大飞惊讶了,“你大姐打了太子,你就这个反应吧,小丫头,你不会不晓得,打太子,要是追究起来,是要株连九族的,问罪的时候,你也得被咔嚓!”</p>
他比了个杀手的手势,却换来彩云无奈的叹息,“就你这智商,直是没救了,只要我姐夫一日不倒,打了太子又如何?连扎伤公主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打了太子,还是当着皇上的面打,结果又怎样呢?行了吧你,少操心我大姐,哎呀,风筝掉了,木朗,快去捡风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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