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体仁沉吟了片刻，瞥了张力一眼之后，淡淡地问道：“那团山堡现在有多少兵士？”</p>
张力心神一凛，来了，这尼玛必须往多了说！</p>
先前自己与周延儒早已通过风，当时自己实打实地说团山堡有一万人马，结果被周延儒嗤之以鼻……</p>
周次辅最后给自己的答案是--</p>
五万！</p>
呃……不管了，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p>
“五万！”张力一脸肃容，沉声道。¤，</p>
“呵呵……”温体仁冷笑一声，也不看张力，而是盯着周延儒看。</p>
周延儒镇定自若，微微颔首，仿佛张力那团山堡真有五万人马一样。</p>
温体仁将周延儒的神色尽收眼底，捋须沉吟良久，嘴里蹦出两个字：“五千。”</p>
张力一听“五千”两字，险些没闭过气去--</p>
草草草！</p>
跟地摊小贩砍价也不带这样的吧？</p>
说五万，温老贼砍价打个对折也有两万五呀！</p>
尼玛才定五千人马的编制，有个卵用？</p>
本来团山军的军饷现在就是团山堡倒贴，虽说有了军饷记账，大量的军饷支出要到满了一年之期才会给付，不过粮食军备物资也都是钱呀！</p>
特别是粮食，若是打起仗来，那可是比真金白银更有用的物资！</p>
一想到此，张力的脑子立刻全速开动，思索着应该怎么说。</p>
毕竟温体仁是内阁首辅，人家现在还价五千人，自己也不能脸红脖子粗地跟他讨价还价。那样做的话太低级。那就是打温大人的脸了，须得迂回一番才行。</p>
张力摸了摸鼻子。言词中带了几分谦恭：“啊，温大人容禀！团山堡战兵实有三万。辅兵有两万呢！下官也知道朝廷应付辽东庞大的军费也非常困难，便按三万战兵计算数额就是了。温大人您看--”</p>
张力眼巴巴地看着温体仁，那眼神充满了“期待”：温大人说打一折，本少爷说打六折，嘿嘿，温大人再加点呗？</p>
温体仁皱了皱眉头，思忖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了两个字出来：“七千。”</p>
张力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这尼玛还是不够数啊！</p>
张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内阁次辅周延儒--</p>
周延儒也是一副沉思状。片刻之后，周延儒眼睛微眯，云淡风轻地道：“张力，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先前团山堡报捷北虏首级一百六十个、东虏首级七个，是吗？”</p>
张力立刻朗声应道：“正是！首级由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公公验视，颗颗都是真奴首级！”</p>
周延儒不说话了，这等于是将皮球踢给了温体仁。</p>
是啊，这北虏首级一百六十个、东虏首级七个属于“大捷”。以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几千人马断然不可能在野外打出如此胜仗。</p>
温体仁眉头皱了起来，这些年明军野战从未有过胜绩，现在周延儒拿战功来帮张力说话。这就不好反驳了。</p>
毕竟朝廷斗争是一回事，军队的战绩又是另一回事。</p>
强悍如九千岁魏公公者，对于辽东之事。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的。先皇天启皇帝是个杰出的手工业爱好者，什么事都好说。唯独战事不好说。</p>
说来也怪，天启初年东林党所谓“众正盈朝”的时候。沈阳丢了，辽阳丢了……</p>
天启末年所谓“权阉当道”的时候，圆嘟嘟打出了“宁锦大捷”，野猪皮奴儿哈赤挂了……</p>
这尼玛，谁忠谁奸，真的是不好说呀--估摸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比谁更烂的话，魏公公恐怕还真比不过东林党。</p>
温体仁有些犹豫了，有道是兵凶战危，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在辽事上栽跟斗的朝廷大臣那可是数不胜数。辽东乃是个大坑，一不小心可就掉进去了！</p>
反复考虑之后，温体仁终于又开口了：“既然有战功在，本官也不好多说什么。罢了，就定下一万五千人的编制吧，绝对不可再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