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睡着了”</p>
“也许没有睡着，因为他喘得很厉害。【】”</p>
“您有没有试试同他讲讲话”</p>
“我试过的，但是他没有回答，我相信他在天亮以前不可能会说话。”</p>
“我们等到天亮再说，”公爵夫人说。</p>
神甫再三劝她该去休息，但是她不理会，因为她对每一件事，不论是在天主教的德行问题上，还是在照顾病人上，总想要追随已故的雅德维迦王后，多积功德为她父亲的灵魂赎罪；因此她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使人觉得这古老的天主教国家并不比其他国家坏，这样也可以使人们忘了她是出生在一个信奉异教的国家。</p>
再说，她焦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从尤仑德嘴里打听到达奴莎的消息，因为她非常关怀她的下落。因此她坐在病人的床边，开始祈祷起来，这之后，便打瞌睡了。兹皮希科还没有完全复原，加上一夜奔波，弄得极度疲乏，也跟着睡着了；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他们都睡着了，睡得这样酣畅，要不是被城堡教堂的钟声催醒，也许一直要睡到天亮呢。</p>
钟声也唤醒了尤仑德，他睁开双眼，就突然在床上坐了起来，眨巴着眼睛向四周张望。</p>
“赞美耶稣基督您觉得怎样”公爵夫人说。</p>
但是他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知觉，因为他只顾望着她，仿佛不认识她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嚷道：</p>
“赶快赶快掘开这雪堆”</p>
“凭天主的名义，您已经在崔亨诺夫了”公爵夫人又回答道。</p>
尤仑德紧锁着眉头，竭力让自己的神志清醒过来，然后回答道：</p>
“在崔亨诺夫孩子在等着还有公爵和公爵夫人达奴斯卡达奴斯卡”</p>
突然，他闭住双眼，又倒在枕头上了。兹皮希科和公爵夫人担心他莫不是死了，可是他的胸部开始隆起来了，他像一个熟睡的人一样深深呼吸着。</p>
维雄涅克神甫把手指放在嘴上，表示别去弄醒他，然后低声说道：</p>
“他也许会这样睡上一整天的。”</p>
“唔，但是他说了些什么”公爵夫人问。</p>
“他说孩子在崔亨诺夫等着，”兹皮希科回答。</p>
“这是因为他的神志还不清楚的缘故，”神甫解释道。</p>
第二十八章</p>
维雄涅克神甫甚至还担心尤仑德再醒来的时候，依然会恍恍惚惚，需要经历好长一段时间才会神志清醒。他答应公爵夫人和兹皮希科说，一俟老骑士会说话，就通知他们。他们一走，他自己也去睡了。其实，尤仑德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午前一醒过来，就完全神志清楚了。当时，公爵夫人和兹皮希科都在场。尤仑德坐在床上，望了一望，就认出她来了，说道：</p>
“可尊敬的夫人请告诉我，我是在崔亨诺夫么”</p>
“您把圣诞节都睡掉了，”夫人回答。</p>
“雪把我淹没了。谁救了我”</p>
“这位骑士：波格丹涅茨的兹皮希科。您记得他在克拉科夫”</p>
尤仑德用他的一只好眼睛向这位青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p>
“我记得但是达奴莎在哪里”</p>
“她没有同您一起来么”公爵夫人着急地问道。</p>
“她怎么能同我一起来呢，我还没有到她那里去过呢”</p>
兹皮希科和公爵夫人两人面面相觑，还以为他依然在发热，在说昏话。于是夫人说道：“请您醒醒吧那姑娘没有同您在一起么”</p>
“姑娘同我在一起”尤仑德惊异地问道。</p>
“因为和您一起来的人都死了，但是，其中却没有她的尸体。”</p>
“您为什么把她留在斯比荷夫”</p>
尤仑德又问了一遍，已经带着惊惶的语气了：</p>
“在斯比荷夫怎么，她是在您殿下这里，井不在我那里呀”</p>
“可您送信到森林行宫来接她回去的呀。”</p>
“凭圣父和圣子的名义起誓”尤仑德回答，“我根本没有送信来接她，”</p>
公爵夫人的脸色突然发白了：</p>
“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说，“您说这话是神志清醒的么”</p>
“天主慈悲，孩子在哪里”尤仑德边喊边跳了起来。</p>
维雄涅克神甫听了这话，马上走出房间，而公爵夫人却继续说道：</p>
“听着：有一支武装的扈从队，拿了您的信到森林行宫来接达奴莎。信上说，您那里起了火，一根木梁倒下来打着了您说您的眼睛已经半瞎了，还说您想孩子。他们就把达奴莎带走了”</p>
“我难过透了”尤仑德喊道。“天主在上，斯比荷夫并没有起过火。我也没有派人来接她”</p>
这时候维雄涅克神甫把那封信拿来了，递给尤仑德，问道：“这不是您的神甫写的么”</p>
“我不知道。”</p>
“还有印信呢”</p>
“印信倒是我的。”</p>
“信上怎么说的”</p>
维雄涅克神甫把信念了一遍，尤仑德一边听，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终于说道：“这信是伪造的印信是假冒的我的天啊他们抢去了我的孩子，要害她了”</p>
“他们是什么人”</p>
“条顿人”</p>
“天啊一定要去告诉公爵要他派使者去见大团长”公爵夫人喊道。“慈悲的耶稣，救救她，救救她呀”她一路尖叫着跑出房间。</p>
尤仑德跳下床来，匆匆忙忙把衣服披上魁梧的身体。兹皮希科坐在那里，仿佛失魂落魄一般，过了好一会，他的紧闭的牙齿才气得轧轧作响。</p>
“您怎么知道她是条顿人抢去的呢”维雄涅克神甫问。</p>
“凭着我们天主的受难，我敢发誓”</p>
“且慢也许是这样。他们到森林行宫来控诉过您。”</p>
“他们要向您报仇”</p>
“于是他们把她劫走了，”兹皮希科突然喊道。他急忙跑出房间，奔到马房，吩咐把马上鞍，套好马车，却不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加道，必须去救达奴莎立即就去而且是到普鲁士去去把她从敌人手中夺过来，否则宁可死。</p>
他回到房里，告诉尤仑德说，武器和马匹马上就准备好了。他相信尤仑德会陪他去的。他心如火焚，又愤怒，又痛苦，又悲伤不过他还没有失望；他觉得只要和这个斯比荷夫的可畏的骑士同心协力，那就什么事也办得到凭他们两人的力量，足以攻打条顿人的整个部队。</p>
房间里除了尤仑德、维雄涅克神甫和公爵夫人之外，他还遇到公爵、德劳许和德鲁戈拉斯的老骑士，这位老骑士是公爵在听到这件事之后召他来商议的，因为他经验丰富，对条顿人的情况了解得很多，他曾经在条顿人那里做过多年的俘虏。</p>
“必须谨慎从事，免得凭着一时盲目的气愤，犯了罪过，反而断送了这位姑娘，”德鲁戈拉斯的这位骑士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