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迁徙驻地。这是必然的。瓦剌三位首领,对于脱欢的这个提议,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大明朝廷的战兵锋芒太盛,战力太强,根本不是他们现阶段可以抵挡的。如今瓦剌可战的兵力,不过三个万户,由马哈木、阿木古朗与把秃孛罗三人分别统领。然而据他们侦查到的消息,明军此次北伐号称五十万大军!虽然这“五十万”水分很大,但是至少明军有十万战兵打底。以三万铁骑对战十万明军精锐,傻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想那鞑靼阿鲁台先前如何嚣张跋扈,先是拥立元裔本雅失里为可汗,自称太师,紧接着又杀明使郭骥,甚至一战全歼明将丘福所率十万明军,威震整个漠北草原!可是之后呢大明皇帝震怒之下,亲率五十万大军北征,连战大破鞑靼,阿鲁台被打得仓皇逃窜,远遁千里。如日中天的鞑靼部落,也至此元气大伤,没有个几十年是恢复不过来了。要不是如此,瓦剌也没有机会趁势崛起,拥兵入主漠北草原,甚至进驻胪朐河,逼近黄河,窥视中原。然而还未等他们南下劫掠,大明皇帝又引兵杀了过来。这他娘的,狗日的大明皇帝,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所以,撤军是肯定要撤军的,至于怎么个撤退法,那可就有讲究了。脱欢说了半天,无非就那么个意思,采取蒙古人的惯用打法。那就是先示弱,吸引明军追击,拉长明军的补给线,拖延战事。别的不说,只要把战事拖至冬天,那明军最大敌人就不是蒙古人而是寒冬了。只不过现在才是开春,想要将战事拖入冬天,那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能。不过这常用战术却是可以延续,当年大明的名将徐达,在岭北之战中,也是被扩廓帖木儿用类似战法击败了。不过脱欢这小子野心极大,还准备设下一个包围圈,将明军主力吸引过去,然而再像阿鲁台那样,一战全部歼灭!马哈木三位瓦剌首领交换了一下意见,算是同意了脱欢等人计划。全不全歼明军不重要,主要是受不了这个鸟气!自己刚刚率部落入驻胪朐河,你丫就率五十万大军杀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虽然撤退是要撤退的,但是总要漂漂亮亮地打一仗,不然以后瓦剌还怎么在蒙古草原混撤退计划商量完毕,三位首领各自离开汗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这汗帐毕竟是傀儡大汗答里巴住的地方,虽然他只是个傀儡,但也要给人家一点面子。一回到帐篷,马哈木就突然转身,给了身后的脱欢一个大嘴巴子。“你这个蠢货,你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脱欢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他没想到马哈木不但不夸奖自己,反倒是还要教训自己。一时间,脱欢满脸茫然不解,心中委屈至极。“蒙古人的常用战术,我瓦剌又不是不会,需要你这个蠢货提醒”“你在阿木古朗与把秃孛罗面前展露出了不该有的野心和心计,他们将来只会提防你,一旦有了机会,绝对会趁机宰了你!”马哈木愤怒地低吼道,对眼前这个儿子很是不满意。这个蠢货东西,是有些小聪明,就是没有大局观,也没有远见。听到他这话,脱欢顿时心中一惊,反应了过来。瓦剌现在虽然看似团结一致,但暗地里同样争斗不断。毕竟三个万户三万勇士,那是瓦剌的绝对武力,三位首领谁都想将对方吞并,自己成为瓦剌部落的唯一首领!要不是马哈木杀了本雅失里,拥立答里巴为傀儡大汗,以铁血手段威慑住了阿木古朗与把秃孛罗,他也不会成为瓦剌名义上的首领。想着,脱欢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他小时候曾被阿鲁台俘虏,受尽了屈辱折磨,脸上这密密麻麻的伤疤,正是阿鲁台那个畜生留下的。所以脱欢回到瓦剌部落之后,就立志要向阿鲁台复仇,只有杀了他才能消除他带给自己的羞辱!既然阿鲁台能够全歼十万明军,他脱欢同样可以,甚至还可以做得更加出彩!马哈木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真正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只会对其嗤之以鼻。毕竟阿鲁台当年的对手,是轻敌冒进的明将丘福!但是如今他们面对的对手,却是英明神武的大明皇帝!这二人之间,可是天差地别!是日夜中。除了值守斥候外,所有瓦剌蛮夷都陷入了沉睡,整个瓦剌部落鼾声如雷。毕竟马上就要撤军迁徙了,他们必须保存体力养精蓄锐,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事。然而正当此时,一阵喊杀声骤然响起,惊得所有瓦剌人急忙准备作战。马哈木急匆匆地冲出大帐,然而却并未见到明军的身影,顿时有些傻眼。这尼玛的,什么情况阿木古朗与把秃孛罗也赶了过来,满脸茫然神色。很快有人前来禀报,原来是一队守夜斥候被杀了,人头被扔了过来,瞬间吓得守夜战士拉响了警钟。然而等一个千户带队杀了出去,却是连明军的一根毛都没见到。“这是什么意思明军故意袭扰”“应该是的,必须尽快迁徙驻地,只怕大明主力大军要来了!”“明军应该是想拖住我们,他们的主力大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三位首领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决定明早开始迁徙驻地,向草原深处遁走,避开明军锋芒。草草定下了计划,三人又加派了人手守夜,这才放心地回到帐篷继续入睡。然而到了下半夜,齐刷刷的火箭射入了瓦剌大营,霎时间哭喊声与惨叫声响彻天际。朱瞻基指挥一众斥候攒射完一轮箭雨,立马下令开溜。跑出了大老远,眼瞅着没人追来,这才放下了心。“啧啧,真他娘的刺激,堂弟那边应该也快开始了吧”与此同时,瓦剌大营。熊熊烈火不断燃烧,气得马哈木等人暴跳如雷。很快火势被扑灭,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支斥候小队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摸到了马群旁边。“将军,妥了,可以动手!”听到这话,朱瞻壑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匕首,望着眼前战马的屁股,狠狠捅了上去。“对不起,我是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