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何安,是在p大生科楼底下的自行车停车场。【】@樂@文@小@说|</p>
淡蓝色半袖,牛仔短裤,一双耐克的蓝白条相间运动鞋,穿在略微歪着头双手插兜的那人身上显得颇为清爽,莫名还有种痞痞的模样。</p>
大约是高个子人的通病,他稍有些驼背,不过不明显,至少没到影响整体形象的地步。</p>
我走了过去,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个头稍矮的男生,白衬衣军绿长裤,看着很干净,见我就喊:“你就是易生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叫梁竞!”</p>
他操着一口不算浓重的北京腔,听着很油,但不是令人生厌的那一种。</p>
我忙伸出手去和他相握,有些局促,毕竟和人打交道一直不是我的强项,尤其是陌生人。</p>
“这位是何安,也是跟咱们一个班的。”</p>
梁竞热络地给我们介绍,然而当我转过身准备继续和何安握手时,他却只是不咸不淡地看着我嗯了一声。“你好。”</p>
他插兜的姿势保持没动,我也只好讪讪地缩回手。</p>
尴尬。</p>
我脸上烧得厉害,北京八月底下午两点的日头挺毒的,但我知道不是因为这个。</p>
轻微社交恐惧症。我妈跟认识的人都这么说,好像她儿子有这病是件挺值得自豪的事。</p>
不过其实我还没上升到病理性的那种程度,只是在和不熟的人交流时容易焦虑罢了。但如今再跟人家辩解也没用,指不定别人还以为我病情加重了呢,所以就随她去了。</p>
从小到大,我因为这个毛病丢过的人不计其数,渐渐也就习惯了,过一阵子自然会好。</p>
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太一样,直到从班主任那里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憋气。</p>
“党员培训可算是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放飞自我的大学生活咯!”一旁梁竞感慨着,眉飞色舞的。</p>
何安没有说话,我不习惯冷场就接了一句:“是啊,只是一会儿回去还要搬宿舍,挺麻烦的。”</p>
“那倒也是,但我们肯定得一个院的住一块儿啊,不能像党培时候那样所有院系都打乱混住在一起。”</p>
“也是。”我点点头就接不下去了。</p>
党员培训,是p大每年的新生传统,所有预备党员和正式党员都要在正式开学前提前半个月来参加。听听党课,玩玩游戏,增进一下大家的感情,为祖国培育根正苗红的好接班人。</p>
说白了,一点意思都没有。</p>
“对了,明天你俩都早点起!刚老班说了,我们作为先锋队,明天要负责起迎接新生的工作!咱现在还没有学妹呢,至少可以先看看同级的有没有优质的妹子先下手为强啊!”梁竞一脸的跃跃欲试,脑海中可能已经在脑补各种女孩子对他投怀送抱的画面了。</p>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何安终于嘲笑地看了他一眼:“居心不良。”</p>
“什么话!”梁竞用胳膊肘扛了他一下,“你别装清高,难道你对妹子不感兴趣?”</p>
何安不置可否地轻哧一声,没再吭气。</p>
梁竞见说不动他就来拉拢我:“易生,明儿个咱俩好好张罗,指不定就能整个大美女一见钟情啥的!”</p>
一见钟情吗……</p>
我咽了下口水,嗓子里不太舒服。</p>
“诶诶易生!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梁竞拍了拍我。</p>
“嗯,好啊。”我冲他笑了笑回答。</p>
梁竞心满意足。</p>
我这时却忍不住看向何安,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看了看我又转走了。</p>
果然,他不记得我了。</p>
※</p>
搬宿舍的时候,我在屋子里面看见何安时并不惊讶。从校园网上已经可以查到新生的住宿信息,我睡他上铺,这我早就知道了。</p>
倒是他看见我显得有些意外,估计是当初他查的时候只关注了自己的信息,而我的名字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印象。</p>
“我们居然是室友,好巧啊。”他客气地说。</p>
“嗯。”我只发出来一个音节,不是因为我高冷,而是因为紧张。</p>
多说多错,不如不说。</p>
我们两个人于是开始默默地整理着床铺,柜子。男生的东西少,一会儿也就收拾妥当了。</p>
p大的宿舍条件在北京高校里面是出了名的一般差,四人间,上下铺,床的两端各一个单门衣柜加书桌,没空调没饮水机,简朴得让人心酸。</p>
好在我是个挺能随遇而安的人,凡事不挑,有地儿睡觉就不错了。</p>
这会儿我刚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把电脑从包里拿出来打开,试着连接校园网,但被告知账户余额不足。</p>
“什么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