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着她，那双幽暗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哀怨，但最后还是没说话。</p>
“这碗太多了，我一个老人，那吃得了那么多，你们年轻人多吃点。”段父将青阳林啸跟前的碗拉到自己的身边，再将自己的推给青阳林啸。</p>
青阳林啸阴沉着面孔，盯着段父那张慈祥的面容，再低眸看着碗边已经发黑却怎么也洗不干净的地方。</p>
林暮雪知道他这是嫌弃，伸手将他的碗给拉到自己的身边，又将自己的推给他：“我最喜欢菜饺子了，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你少吃点。”</p>
青阳林啸对上她巧笑的容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这里来？</p>
“丫头，多吃点，小伙子，你们都多吃点，这里贫寒，不比城里的饭菜好吃，不过啊，这些蔬菜都是我亲自种的，没有化学肥料。”段父深深的盯着林暮雪和青阳林啸，那凹陷的眼睛里满是他慈祥的温柔。</p>
林暮雪眼眶忍不住又有些酸涩，连忙点头，夹着饺子往嘴里送，淡淡的，没有什么味道，却是她最熟悉、最温馨的味道。</p>
那时候，段父段母最喜欢包饺子给她吃，从小生长在这里，没有吃过外面鲜美佳肴，菜饺子是她最热衷的食物。</p>
因为贫穷，偶尔养猪，却只能在每逢春节的时候，才可以吃到肉。</p>
林暮雪的眼泪滴进了碗里，青阳林啸幽深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他不说话，却将她所有的情绪通通收入了眼底。</p>
田字框的窗户飘来微弱的风雨，煤油灯的灯芯吹的歪斜，却将满屋子找的温馨怡人。</p>
那种温馨和家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林暮雪的心里存在过。</p>
林暮雪撑着圆鼓鼓的肚子：“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很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饺子了。”</p>
“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好。”段父轻轻的说着，煤油灯照耀下，他沧桑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湿润，他用手袖摸了摸，声音也略微有些哽咽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们家瑶瑶当年可喜欢吃菜饺子了，吃的满嘴都是，整天就像一个疯丫头一样。”</p>
段父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里全是那种对子女的期望和深深掩藏不住的爱。</p>
林暮雪以前从来不知道，父亲其实是那么的爱她。</p>
喉咙深处收缩的令她疼痛不止，她紧抿唇瓣，却还是压抑不住那泛滥的泪水。</p>
段父又长叹一口气，起身收碗。</p>
林暮雪忽然起身，将碗重叠：“我来洗碗，你休息。”她不知道应该如何来称呼他，以她目前的身份，她应该称呼段父为爷爷，可是她喊不出来。</p>
段父捧住碗：“丫头，你好好休息，这种事，让我来做，你们是客，哪有让客人来做粗活的。”</p>
段父一直都是牛脾气，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他说不让你做，抢也抢不过来。</p>
所以林暮雪只好帮他拿到灶台上，看着老人苍白的背影搓洗了碗筷。</p>
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年轻一辈的都到城里去打工，有了经济条件的，都把父母接去了城里。</p>
洗过碗之后，段父从木柜里抱出棉絮和被套，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段父一个人省吃俭用，很多东西都不舍得扔掉。</p>
他抱着棉絮上楼梯，梯子是木梯，一节一节的，林暮雪看着心惊肉跳，手中拿着煤油灯照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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