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淮笑笑,靠在宽大的椅子里,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玉盏,莫名说了句:“陛下把江洲调回玄羽营了。”
“哦。”凌清晏知道这事,并不觉得奇怪。
可沈序淮后面那句话却把他震住了——
“是我做的。”
“嗯......”凌清晏一愣,转过弯来后,随即瞪大了眼睛,“你做的?!你做什么了?”
傅明诀被降职,江洲被调回总营,这两件事他都知道,可他不知道这事跟沈序淮有关。
比起凌清晏的震惊,沈序淮则淡定多了:“我不过是顺着陛下的心意上了道折子罢了,陛下若是信任傅明诀,大可同以往一样,将我的折子交给他。”
“可陛下并没有这么做……”
说着,沈序淮唇边荡开一抹笑意:“清晏,这次是我赢了。”
凌清晏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只问了句:“你这样做,有考虑过瑶儿吗?”
陛下若是决意对付傅明诀,最终受连累的还是凌幼瑶。
沈序淮眼神不过短暂的迟疑,从而道:“若他活着不能护住瑶儿,那我更要杀了他,若他死了,我自会护瑶儿无虞。”
不论哪种结果,他总会将风雨挡在臂弯之外。
凌清晏听到这话,冷嘲地笑笑:“沈朝,你是不是忘了,你身后还有定国侯府?”
他是定国侯世子,将来必会承袭爵位,整个定国侯府压在他肩上,就算傅明诀死了,他愿意娶凌幼瑶,定国候也绝不会让一个二嫁妇进侯府的门。
何况,那还是曾经的景王妃。
沈序淮一向冷静理智,事事明辨得失,可一旦碰到与凌幼瑶相关的事,他便像失了心的人,只顾一人,不计后果。
“呵……”沈序淮轻笑,“清晏,我与瑶儿自小相识,若不是陛下赐婚,她该嫁的——是我。”
凌清晏见过温润如玉的沈序淮,也见过精于算计,玩弄权势于股掌之间的沈序淮,却唯独没见过执念入心的沈序淮。
“若是以前,我自然同意瑶儿嫁给你,可是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忍,“我只希望你离她远点。”
沈序淮眸光晦暗不明,没有接话。
正在气氛微微凝滞时,远处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原来是台上那壮汉完好无损表演了一出胸口碎大石。
凌清晏被声音吸引过去,望着远方热闹的人群,轻声道:“沈朝,你我相识十三年,我不想看你走到万劫不复之地。”
就像方才表演杂技的那人一样,若是气息吞吐得当,哪怕是巨石压身依旧能安然无恙,倘若太过紧张、专注,反而会适得其反。
如今的沈序淮便是如此。
二人皆是沉默着,沈序淮不肯退让,凌清晏也绝不松口。他们暗暗较量着,都在等着对方认输。
半晌过后,沈序淮终于开口了:“不妨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凌清晏挑眉:“赌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