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落了锁,但锁上并未生锈,看样子是常有人出入才是。
凌幼瑶没有钥匙,环视了一圈后,盯上了远处胡乱堆着那堆杂物,二话不说,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墙头。
站在暗处的江流见到这幕,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都把门锁了,谁想到王妃会翻墙?这人他可是拦不住咯......
有了上次被摔的经验后,凌幼瑶这回小心多了,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她坐在墙头,睁大了眼睛往漆黑的屋子里张望着,瞥见那滩干透的血迹时,心兀地沉了几分。
傅明诀该不会真把人杀了吧?
不行,她得赶紧进去看看......
刚这样想着,一个不留神儿,整个人瞬间往下跌去——
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只有某人冷冰冰的声音:“又翻墙?想把另一只手也摔断?”
凌幼瑶愣了愣,看着傅明诀棱角分明的下颌,莫名有些心虚:“王爷,原来您在啊......”
“本王不在,你就该摔下来了。”
从凌幼瑶过来的那刻起,他便知道了,虽然让江流把院门锁上了,但没想到这丫头会翻墙进来。
“说吧,你来这做什么?”傅明诀将她放了下来,目光平静得出奇,丝毫不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平静,凌幼瑶便知道他心里越是压抑。
荣贵人对于傅明诀来说,只是血缘上的母亲罢了,他说他不恨太后,却是恨极了他的生母。
十四年的囚禁,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鬼,那下一个变成鬼的人又会是谁?
凌幼瑶强压下内心的不安,试探着开口:“王爷,我这几日辗转反侧,夜里总是会想起那夜见到的女鬼......您说,她真的是鬼吗?”
傅明诀墨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幽光,转瞬即逝,微妙而复杂,让人难以琢磨。
他猜到凌幼瑶会问,只是没想到会问得如此直白。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凌幼瑶心中愈发不安,即使她心里已经信了沈序淮的话,但还是想要亲耳从傅明诀口中听到答案。
被关在这里的人,究竟是不是荣贵人?
天色逐渐沉下来,傅明诀一袭黑衣融进夜色,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除了大婚那日见他身穿婚服以外,便没见过他穿其他颜色。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寻到片刻心安。
良久之后,他回身望着那间恶臭腐烂的屋子,嗓音极淡:“她是鬼,一只披着人皮的鬼。”
凌幼瑶一怔。
却见傅明诀唇边带起一抹浅笑,抬脚往里走去,步伐从缓,没有半分恨意,只有眼里闪动着的愉悦。
“她是披着人皮的鬼,会吃人,会喝血,甚至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你说这样的人,她是人吗?”
恰好这时,冷月拨云而出,惨白的月光落在傅明诀身前,清姿绝滟的面上带着浅笑。
他站在台阶上,对凌幼瑶道:“过来,本王带你去看看鬼长什么样。”
比起恶鬼来说,此刻的傅明诀更像诱人自沉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