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安在人群中发现飞白的身影,飞鹰骑的人也来了。他把之前锁定好的目标以暗语告诉了飞白,几个煽动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捂着嘴巴,拖到隐蔽处。
贺赖仪想把若落晨煜再关上一天,彻底杀杀他的锐气。可眼下的情况他又没把握了。
八十三菱棍都没把他打残废,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难道真是战神转世?
“帮我把麒麟甲穿上。”若落晨煜闭上眼睛,喉结滚动,极力地隐忍着身后的疼痛。
“将军,会触动伤口的。”郭安有些不忍。
“无妨,我不能这般狼狈回去。”
“那你先把楚小姐的药吃了。”郭安瞧见刚才的一幕,他虽然觉得楚小姐配不上将军,但…她的药还是信得过的。
若落晨煜打开黑色玉罐,里面有五枚依旧是形状怪异的药丸,好像玩泥巴的小孩子随手捏的,这个药…不怕用错计量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许是心底对楚安的信任,他拿起最上面的一颗,含在嘴里,片刻后身体舒缓了很多,想必这药有麻醉效果吧。
郭安恭敬地托起麒麟甲,叫上来火鹰与金阳。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帮他穿戴整齐,他们生怕造成二次伤害,手都有些抖。
穿完麒麟甲,三人的手上都是血,刺眼的红。郭安握紧拳头,默默立下重誓,誓与贺赖一族不共戴天。
若落晨煜习惯性地摸了摸护腕,北境一役,他的胸甲被刺穿,身后背着十二支箭矢仍然坚持了一天一夜,这点小伤算什么。
单元龙不想多生事端,急忙让十六卫撤下去,角言也是这般心思,两个人完全没看贺赖仪,同时准备打道回府。
贺赖仪也没有理由留下若落晨煜,反正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天部大人的心里应该能舒坦点吧。他在十六卫的簇拥下离开刑台。
没有了扇动者,百姓的情绪也都平复下来,刚刚往上扔杂碎的妇人,不好意思的收回盆子。百姓们看着若落晨煜,无不目瞪口呆,被打成这样还自己走,是人吗?
南门宿卫军分两列给若落晨煜让出一条路。
若落晨煜
就在此时,远处一个黑影呼啸而来,郭安仔细一看,竟然是掩装后的董桓。
只见他身上挂着黑网,黑网上粘着枯树叶,头上插着柳枝,双手举着一颗一人多粗的杨树桩子,举过头顶,根须的地方还粘着泥土,随着他边跑边往地上掉。
“啊...呀呀...将军,我来了。”
董桓听到将军当众受辱时,正在后山教若洛府兵如何埋伏。无处发泄之际,随手拔起身边的杨树,连转三圈,举着就冲过来了。
来的路上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气。城中百姓享受的太平日子都是将军用血肉换回来的,他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将军。
未等董桓近了,若落晨煜扶着额头,急忙上了之前准备好的马车,董桓这个样子确实有点丢人。
郭安给若落鲁瑶使眼色,自己则跳上马车,急忙驾车离开,今天将军没丢人,他可把若洛府的脸丢尽了。
董桓被若落鲁瑶拦住,十几个人连哄带拽才把他整到一旁的胡同里。
若落晨煜和郭安回府的路上,一匹官骑飞驰而过,口中大喊:“南朝和谈...南朝和谈...”
街上百姓听了,无不震惊和喜悦。有顽皮的小孩子立即跟在官骑后面跑了起来,“和谈...和谈。”
南统兴盛百年,攻城略地,不断扩张,从未与任何国家和谈过。现在更是鼎盛之秋,怎么可能与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和谈呢?
郭安停下马车给官骑让路,心中也犯嘀咕,南朝优势占尽,怎么和谈了?
猛然,他想到那个俘虏,手中皮鞭差点掉在地上。对,一定和那个俘虏有关,他将军...到底下了多大一盘棋?
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将军的身体要紧,待官骑朝着皇宫而去,他急忙握紧马鞭,驱车回府。
皇宫议政厅,内政官汪琪急忙把请和书与度符递交给小皇帝和皇太后。四部大人、三省内政官纷纷而至。请和书中,南统愿意停战三年,赠予黄金万万两、骏马三千匹,但要求大魏释放南统的部分俘虏,后附名单一百三十一人。
小皇帝心中大喜,却不敢妄下定论。
皇太后嗤笑,“我们的一举一动南统都摸得很清楚啊,这清清楚楚的一百三十一人的名单就是一个警醒,这以后是不是也要让人家知道皇宫有多少妃子呢?”
贺赖文言主管平京的宿卫军与廷尉处,护卫京城治安,登时脸色铁青,“请太后责罚,是敝臣之过。”
皇太后眯起眼睛,深沉的道:“罢了,怎么说这也是好事。大魏正需要休养生息,三年足够了。”
金天申急忙奉承道:“北境、西境全面告捷。东境也指日可待,先如今南境再不兴兵,大魏危局过矣。”
贺赖文言嗤之以鼻,“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夕日四境围困时,我都没怕过。”
金天申的女儿刚被送回府,他可不想再得罪贺赖文言了,急忙点头附和道:“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