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则站着一位与自己身形相仿,也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身后的人双手合十放在腹前,肩膀习惯性的前倾,同样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二老爷扶着轮椅站在距离他们三步之遥的地方,神情凝重。
若落晨煜大跨步向前,直接面向主位的人行大礼,“末将,参见皇太后。”
皇太后一愣,她全身被斗篷包裹着,有信心任何人认不出来,这个若落晨煜怎么会?
她缓缓偏过头看向杨业,杨业急忙摇头,“太后,臣也是刚刚才见了煜儿...不...是武卫将军。”
皇太后并未言语,微微抬起头,她身后的人则立即上前帮她摘下斗篷的帽兜,然后也褪去自己的帽兜——正是兰面首。
“不愧是武卫将军,这么快就猜出哀家的身份。”皇太后细声细语的道。
若落晨煜心中无奈,掩饰身份最大的忌讳便是习惯,皇太后的坐姿,她身后兰公公的站姿,二人所处的位置,再加上二叔如此神秘的召见,只能有这一个结果。他浅笑道:“末将也只是猜测,看来末将的运气不错。”
“杨将军,武卫将军,你们坐。这是若洛府断然没有让你站着的道理。”皇太后默默点头,含笑道。
若落晨煜先服侍二老爷坐下,然后自己寻了一席落座下堂。
“今日哀家过来,只谈一件事。”皇太后看向若落晨煜,“武卫将军如此能猜,想必应该知道了吧。”
若落晨煜点头,“末将当然知道,不过太后曾下旨给末将,关于这个俘虏的事情都有末将做主。”
“放肆。”皇太后一双桃花眼猛然被撑大,忽然横眉冷对,“你真当哀家好骗?”
若落晨煜急忙跪下,“末将不敢。”
“你不敢?”皇太后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怄气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在家装病,欺瞒本宫俘虏的身份。哀家算是想明白了,这盘大棋,估计从你不听劝去南山就准备好了吧。”
“末将听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息怒,晨煜不会故意隐瞒。”二老爷急忙道。
“杨将军,你不必替他说话。”皇太后摆手,继续追问若落晨煜,“哀家且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俘虏能换南朝和谈?”
若落晨煜摇头,“不知道,但有五成把握换回麦香城。”
二老爷见气氛紧张,急忙给皇太后斟茶,由兰面首递上去。
皇太后接过茶杯,面色终于缓和一些,她叹了一口气,“哎,也就是你,哀家才惯着。”然后享受地闻了闻,“香...是哀家喜欢的味道,只有若落一族才知道哀家喜欢什么。”
二老爷算是松了一口气,皇太后深夜来访,多半是想从煜儿口中了解一些不便外人知道的事情,但若是这些事让她不满意,又会对煜儿不利。他余光扫过兰面首,这个人武功不低,得提防着些。
兰面首像是看破了二老爷的意图,笑着道:“杨将军,奴才今天只是给太后提灯的。”
二老爷微楞,他的一个表情便让这个人猜到想法,不禁感觉后脊梁嗖嗖地冒风。
反观整个屋子,最坦然的人竟然是若落晨煜,只不过他跪久了后背又疼起来。
“起来说话吧,你这为了不上朝,也是下了血本。”皇太后抿了一口茶后悠然地道:“恐怕今日哀家不来,你还在继续昏迷中。”
若落晨煜站起来,泰然自若地道:“太后圣明。”
“哀家不圣明,你才圣明。”皇太后道:“让哀家帮你捋顺一下,你早就知道俘虏的用处。所以,你利用所有人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的心里,让他留在府内,以便你自己掌控。再利用你与贺赖一族争斗,让众人的注意力从俘虏转移到你们的家族恩怨上,是与不是?”
若落晨煜心里苦笑,明明是你想借刀杀人才不管俘虏的。但表面上仍然含笑点头,“是。”
“你知道南统和书一来,俘虏便保不住了,所以故意装病对不对?”
“回禀太后,是。”
“哀家很疑惑,你怎么知道南统和书什么时候来呢,万一你这顿打早了怎么办?”
“回禀太后,末将不知道,那天领罚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哀家就算你是误打误撞。但是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回禀太后,末将想要与南统谈条件。”
皇太后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与南统谈...”
“哀家听到了。”皇太后怒道:“哀家问的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若落晨煜道:“知道。末将不但要与南统谈条件,还要谈两个条件。”
“啪...”一声,皇太后把茶杯摔在桌面上,“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