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关凝视着平京城最庄严的地方,缓缓开口道:“若是楚安没有办法解蛊毒,你是不是打算以死相搏。”
若落晨煜看着幽暗的楼梯口,莞尔一笑,并未回答。
白月关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像你这样的人,总是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再加上你若落一族几代人的忠心傲骨,又怎能...”
若落晨煜依旧不语,过去的事情,他不想再提。
“我知道若落老将军留了三个遗愿,守卫南山、救回单天、拥元夕为帝。”白月关的脸色越发凝重,薄唇轻启,“可老将军也说了,尽力而为。”
若落晨煜嘴角又挂起了那抹熟悉的浅笑,却仍旧没有说话。
白月关慢慢闭上眼睛,“这三件事,你已经完成了两件,凭你的聪明才智,第三件也早晚会完成,为何...要这么急?”
他忽然停顿了,大魏立国,国运亏空,好不容易四征扭转了战局,可也元气大伤,这个时候最忌讳内战。所以,无论怎样都不是推新政的好时机,弄不好十年征战的胜利之果毁之一旦,百万将士含恨冤死。
孰轻孰重......
平复片刻后,白月关继续道:“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与藤宰辅有莫大的关系。不过...你为何要替他收拾残局?”
若落晨煜终于不再沉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虽然其中凶险,但总算结果是好的。”
“放屁...结果是好的那是因为有楚安,可若是她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呢?你这一计,岂不是用整个若洛府陪葬。”
若落晨煜咬紧后槽牙,藤宰辅的激进让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只能...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与其等待不如引蛇出洞,只要有人反,贺赖也好,太后也罢,任谁都好。你都会拼死相搏,赢了便赢了,输了也伤敌八百。最后...源家军入城,助元夕重登帝位。这第三个遗愿,也算完成了,你死而无憾。”
若落晨煜面容凝滞,一股悲痛从眼底浮现,他不怕死,只是对不起的那般兄弟。他反转手背,抢过白月关手中的酒坛,自己猛灌了一大口,然后坛口倾斜,一股股烈酒流出,香浓四溢。
“飞鹰骑、司备营、北门守军,那些跟着你的人,没有人在乎自己的命,包括我。但是...”白月关愠怒道:“我们在乎你的命,你能不能也珍惜一下。”
若落晨煜愣了一下,他知道这次行动伤了很多人的心,可也是无奈之举。他把酒坛放下,“下次,再多给你带几坛。”
白月关长提一口气,“罢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记着了,我收到酒之前,你不能死。”
若落晨煜含笑道:“白兄,你也是,再我送酒之前,不能出事。”
白月关忽然变回懒散的模样,“现在这平京,都是若洛府的了,我州白楼还有什么可怕的。”
若落晨煜嗔道:“不要乱说,这平京是天子的。”
白月关摆了摆手,“罢了,你快走吧。”
若落晨煜也不便多留,转身隐没在幽暗地楼梯口。
金梦瑶被送回源府,贺赖蝉把她叫过去,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并没有责备。只是让她以后做事多想想婆家,毕竟她现在是源彦的妻子,无论做什么都代表着源家。
金梦瑶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刚刚在路上,小九安按照若落晨煜的指示劝她,金家不管以前做过什么,疫症的事情已经由藤宰辅一人承担责任,不必再牵连出更多的事情。现在的朝局,族臣势力大减,朝臣势力大增,平分秋色。千万不能让侯文监大做文章,借这件事打压族臣。
“长嫂,是我想的不周了。”金梦瑶急忙道歉。
“眼下,虽然没有七大家族了,可家族弟子不散终是朝臣的眼中钉。他们想借着新政彻底打压七大家族,金家和源家不能让他们遂了这个愿,也不能成为的出头鸟。”
金梦瑶虽然知道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从未切身体会过。忽然,她想到爹爹。这么多年都是怕斗不过别人,才唯唯诺诺的活着,心中不免有些酸楚。如果金家的族长换成她,没有智谋,不肯服软,恐怕金家早就不复存在了。
“长嫂,我自愿闭关三个月,罚抄诗经,为源家祈福。”
“不必了,源家是武将,不讲究这些。你若是有心,早点为源家开枝散叶,也算了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贺赖蝉自从嫁过来,还未生得一儿半女,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金梦瑶登时脸一红,不敢再往下说什么。
贺赖蝉也有些乏了,便派人把她送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