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落晨煜接完旨,小公公还补充一句,“对了,太后说了,可以带家眷的。”
“太后还请了谁?”
“二品以上大臣都请了”
“可我还不到二品。”
“武卫将军说笑了,您这身份,还用得着品阶吗?您啊,就别为难奴家了。”
若落晨煜也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他以官阶低为借口不去,怕是要打小皇帝的脸。
小公公传达口谕的时候,楚安在墙后面听到了,她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若落晨煜也许会带她去,忐忑的是如果带她去,她怎么面对那些陌生人。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先不想了。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去见金凤起。她等若落晨煜离开新府邸以后,乘坐马车到霍安王府。
此时,霍安王府门口停着一辆囚车,旁边守着的是廷尉处的人。金凤起被带出霍安王府,这才几日未见,她的眼眶凹了进去,两腮也塌了下去,人就更不用说了,瘦得让人不忍直视。
金姐姐...
楚安不敢靠前,却又不想就此阴阳两隔。情急之下,她把嘴唇咬出了血丝。
“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你会遇到好人也会遇到坏人。好人以诚相待,坏人敬而远之...”楚安搓着双手,背着楚茗之之前常说的话。
敬而远之?可有些麻烦是躲不过去的。
北城门口,紫竹林,她若是不去救若落晨煜,他就死了。
疫症、蛊虫,她若是不挺身而出,今日之平京将是人间炼狱。
楚安忽然松开双手,眼神异常坚定,她做的是对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就在金凤起被关入囚车的一瞬间,楚安冲到囚车前,拉住她的手,“金姐姐,毒不是你下的,为何要承认?”
侍卫让楚安钻了空子,异常生气,距离她最近的一个抬手便要抓她的衣领。但侍卫的手抬起来了,却没有落下,反而被人扼住手腕。
“疼...”
侍卫苦着脸回头,看见的是一身便装的若落晨煜。疼也不敢喊了,直接瘫了下去。
金凤起终于回过神来,本以为这般光景之下,没有人能来看她。难得楚安还能来,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脸。
正巧此时张风从府内出来,他只看见若落晨煜推开一个侍卫,便提着嗓子道:“武卫将军,霍安王府出现下毒案,正常移交给廷尉处处理,不知有何不妥?”
若落晨煜先把楚安护在怀里,再言道:“移交犯人没有问题,关键她是不是真的下毒了?”
楚安也没想到若落晨煜能来,她的眼神更加坚定了,“金姐姐没有下毒。”
“楚安,不要再为我做什么了。霍安王妃的毒是我下的,我都承认了。”金凤起的话,听着无比悲凉。
“金姐姐,我知道你不怕死。”楚安握紧拳头,“可是你为什么要不清不楚的死。”
金凤起面容憔悴,笑容苦涩,“我累了,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我知道这一生是我错了,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金凤起被带走,楚安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她回头扑在若落晨煜的怀里,心里别提有多不甘。
若落晨煜只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行了。”
楚安伸手搂住若落晨煜的腰,扬起小脸,气呼呼的道:“可是我不想她死。”
若落晨煜似乎习惯了楚安的亲昵行为,不但没有推开她,反而宠溺地看着她,“她在下毒之前,也许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你了解的只是你心中的金凤起,并不一定是真实的金凤起。”
“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她死。”楚安倔强的道。
“她若是执意求死,谁都没有办法。”若落晨煜只能把最坏的结果告诉她。
“我不想强迫她什么,我只是怕过了这段时间,她万一想明白了,不想死了呢?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她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若落晨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安是这个想法,他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你说的有道理,是人便会有冲动的时候。放心吧,霍安王不是也说会留她一命的吗。”
“我不相信霍安王。”
自金凤起被押送到廷尉处以后,若落晨煜又忙了起来,他在校场一连七日未归。楚安不敢打扰他,只好自己在家盼着廷尉处审的结果。
又过了三日,从皇宫内传来消息,太后对金凤起毒杀王妃一事十分生气,责令廷尉处不必再审了,也不必等秋后行刑。这个消息在平京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风波,却让楚安的希望彻底破碎了。
她壮着胆子去找霍安王,吃了闭门羹。她只能用自己所有的积蓄换了与金凤起见面的机会,可还未等她开口,金凤起兴奋的道:“我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死了,蛊虫不是只有一种,它们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实际上差别非常大。那些活下来的人都是用了你第一次给我的蛊虫。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用错了蛊虫,只要我们以后都用你第一次给我的蛊虫,那霍安王便可痊愈。我记得,你第一次给我的蛊虫头部十分圆润,在太阳光下还闪着金光,我给它起了名字——金头蛊虫。”
楚安耐心的听她说完,自己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