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一颤,脚步停下了,却没有回头。
夜辰也不在乎她看不看自己,“云瑶郡主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要让别人杀了。”
“说什么呢!”司空展给他一个眼神,“快回去休息,今日云瑶郡主是好心送解药,人家要是不送,你们不也得挺着。”
他这话倒是真的,七天和半年相比,当然是七天好,所以三人也没再说什么。
另一边,州白楼破译了消息,是独孤紫璇带着一个小队追击敌人,中了埋伏,被困青石岭。
与此同时,郭安也从别的途径获取到差不多的消息,他觉得不能是假,否则侯文监不能派三个队长来截。
若落晨煜不敢轻易断言,毕竟这次对付的不是一般人。
“这消息若是假的,无非就是想骗您出兵,咱大可不必理会。”郭安分析道,“我担心的反而是消息是真的,若是真的,连独孤将军都破不了的局,只有您亲自去才行,可您要是去了,便遂了那些想让您出城的人的愿。”
“嗯...”若落晨煜叹了一口气,眸色渐深,深的看不见底儿。
“将军,您不能离开平京。”郭安十分坚决的道。
“是我怕独孤有反心,只让她带了千余人离开。若是真的,便是我害了她。”若落晨煜的声音带着愧色。
“若不是她为了逞强,也不会被困。这件事怨不到将军您身上。”
“话不能这么讲,我难辞其咎。”
“将军,你不能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您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管不到千里之外。”
这一件事还没解决,朝上又掀起轩然大波。北境军遇毒瘴,半数以上的士兵皆中毒,急需解毒丹。小皇帝命圣医堂连夜炼制,可不知是什么毒,金天申也写不出药方。小皇帝盛怒,让人连夜去取一罐毒瘴,并要求圣医堂在得到毒瘴以后,三日之内必须出药方,否则整族逐出京城。
金天申无奈只能求助于金梦瑶,金梦瑶研究了一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好求助于楚安。
楚安答应了,连夜搬入圣医堂。
如此炼丹大事,按照圣医堂的规矩,要举办开炉大典向上天借福,这一次则省了。
若落晨煜特意道圣医堂,再次警告金天申,莫要选错了阵营,让金家医骨毁在他手里。
他在圣医堂看见楚安,没想到这两个人还能成为朋友,叮嘱楚安多和金梦瑶来往,“金梦瑶性子不坏,你们两定能成为姐妹。可以安抚你一个人在平京的孤寂心情。”
楚安认为他说的对,不过她并不感觉孤寂。
郭安这几天始终觉得不妥,匆忙赶往户部,正好撞见若落晨煜与司徒靖长谈。郭安一直等到天黑,才抓到若落晨煜的人影。
两个人见面,眼神里都藏不住想要说的话。若落晨煜笑了笑,借着夜色约他在城中走一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此时我意已决。”若落晨煜走到一个小摊前,拿起一枚扳指左看右看,漫不经心的道。
郭安并未接话,反而看着刚刚下过雨的街道出神,半晌儿才道:“我刚来的时候,路也不认识,方言也听不懂,觉得哪里都挺陌生的,好几次都想回到麦香城,是您和若洛府的人让我有留下来的勇气。这一年多,我在平京城内巡逻,哪里都熟悉了,可也除了你。”
若落晨煜放下扳指,“是吗?”
“你向来冷静自持,唯独绕不过独孤将军?”
“是我让她陷入危机,我必须带她回来。”若落晨煜想起北郊出征那日独孤紫璇说的话,眼神黯淡。
“可是你一走,平京怎么办?若洛府怎么办?楚安怎么办?”
“平京有你,若洛府有金衫,楚安...”若落晨煜想到楚安,心里竟堵得慌,“这丫头...比我想象的坚强。”
郭安咬了咬牙,“将军,从告御状开始,您便冷落云瑶郡主。我一直没多想,全当她不够周全,连累了若洛府。前几日您带金衫去了州白楼,我又没多想,可能您是想让这孩子渐渐世面。可...可这次您居然让飞鹰骑撤出平京,我...”
郭安提了一口气,愣是咽下去激烈的话,“我还是不敢想,您居然为了独孤紫璇要以身犯险,你平时教导大家重大局,以江山社稷为重,可您自己呢?”
若落晨煜笑容中带着欣慰,能听到郭安心里话,他很感激,“放心吧,郭安。平京的事,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差头的。但我欠独孤紫璇的,我必须还。”
“晨煜,你还是不懂...”郭安的眼眶忽然红了,气到嗓音都破了,“我们是怕您出事。”
说完,他见若落晨煜仍然无动于衷,只能负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