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屠夫杀猪杀得多了,不一定有什么杀气。但是如果杀的是人,自然就有一种漠视生命的感觉。特别是对于一些感觉敏锐的人来说,对于那些特殊的目光,更是容易感受到。
何田并非天生就是感觉敏锐的,不过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好歹也对于杀意有点感觉了。后面那人似乎确实是有恶意的,真正是在仔细盯着脖子,好一刀就从骨头的缝隙间插进去。
但是何田在那一瞬间又有了些玄妙的感觉,似乎知道这个人并不会真的动手。这就使得何田硬生生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没有转身就拔出激光手枪来。
幸好何田的全身覆盖着机械之灵,他可以通过机械之灵来调节自己的面貌,自然也可以让自己脖子后面的皮肤看起来还是保持着原样。
这一点至关重要,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人们即使能够保持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表情,但是却很有可能不自觉地在姿态上出现破绽。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可能某一部分的肌肉是紧绷的,也许这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一些有经验的警察或者积年老匪,也许就可以根据这个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何田刚才感觉到自己被人不怀好意地盯着,正准备暴起发难的时候,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从后面看过去,如果那人的目力足够的话,可以看到何田全身还是松垮垮的,全然没有备战的感觉。
与此同时,何田几乎是离立刻想到了,如果自己全无所觉,那也演戏演得过了头。那样杀气凛冽的感觉,只要不是死人,应该都可以感觉到吧。自己如果还是装成一无所知,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是个高手?
所以何田顿了一顿,又用一副迷惑不解地样子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看起来就好像是何田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不能够肯定一样。
何田能够感觉到,后面那个家伙即使很强,但是也没有到混沌战士的级别。真要是打起来了,自己也不怕他。只是那样一来,柳水杏就难免要受到牵连。就算是柳水杏安然无恙,那么今后自己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和柳水杏一起交换情报了。
倒是在那刚开始的一瞬间,柳水杏看到何田突然住口不言,她也愣了一下。在她的心目中,何田即使是敌人,但是至少保持了最基本的礼貌或者说是风度。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算不了什么,但是出现在何田身上,那就奇怪了些。
当何田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左右乱看的时候,柳水杏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到处看了看。然后她马上就看到了在门外面,正隔着玻璃看自己的那个人。
柳水杏脸上马上就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她站了起来,挥着手就向门口走去。何田估计着柳水杏的位置,在她刚好挡住了自己的时候,才转过身去看向外面。
这样当然是看不到的,但是何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自己不去看,那好奇心也太小了点。但是如果看了,那家伙也能够直盯盯地看着自己了,说不定还有点什么别的把戏呢。如果那家伙再来一次猛放杀气,那自己是一副屁滚尿流的样子好呢?还是要痴痴呆呆的样子好?
现在刚刚好,何田在椅子上面歪来扭去的,装成很想看看外面人的样子。但是因为有了柳水杏在中间挡着,自然是不能如愿的。想必外面的那人,也是如此吧。
柳水杏走到了门口,何田就听到了她的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说道:“回去再说吧,鸥哥怎么样了?”
“鸥哥?我也不知道啊。”柳水杏回答着,然后好像是在问旁边的警察道:“请问你知不知道,鸥哥现在怎么样了?”
那警察冷淡地答道:“不知道,不过你们现在可以走了。”然后就是那个男人的声音问道:“里面那个人是谁?看起来不像是警察啊。”
柳水杏回答道:“啊?里面哪个?哦,好像是个记者,想要问点事情好写他们的报道。”那男人就没有说话了,接着就是脚步声远去。
何田听到还有皮鞋的声音,在门口好像响了几声,但最后还是没有进来,而是离开了。这就应该是警察了,想必他们也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去催何田走。
在此过程中,何田一直都是将双手放在桌子上,还在不停地动作着。从后面看过去的话,就像是在写动作,还有就是在翻页什么的。何田相信,外面那人可以从自己肩部与手臂的移动,做出这个判断。
现在大家都走了,何田才静下心来思考着。刚才那个人,必然就是柳水杏的同伴了。从他们说的那些话来推断,这个人的公开身份,应该也是小混混。他此次的任务,就是想要把人捞出去,兼打探消息什么的。
但是何田也知道了,鸥哥其实不是邪神信徒。那么那些邪神信徒,就应该是在利用着鸥哥作为身份的掩护。或者更严重一点的,就是在这个掩护下要做点什么。
刚才他对于自己的试探,何田倒没有多想。将心比心地想一下,如果自己看到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自己被俘的同伴,正在和一个看起来不像是警察的家伙说着什么,那何田也是会怀疑的。
幸好刚才应该是遮掩过去了吧,记者采访的名头,在很多情况下还是相当有用的。特别是在这种寻根问底的情况下,换了任何一种身份,都会让人想东想西的。只有记者的身份,才会让人恍然大悟地想着:“哦,怪不得……”
这一关算是敷衍过去了,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却不一定好过啊。特别是何田从柳水杏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与自己所知的相印证,还是有些收获的。可惜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打断了。否则的话,大家应该可以拼凑出更多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