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代父执政多年,呼卓铃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些个人似乎都喜欢深夜造访,明明都是些可以在白天说的事情。
“公主殿下。”门口是贴身侍女彩儿的声音,呼卓铃刚刚躺下,却又不得不爬起身应和了一句。
彩儿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种时候喊自己的,会在这种时候来叫人,自然是一些连彩儿自己都无法应付的人——毕竟,彩儿跟随公主多年,早已升任从四品协政女官,连彩儿都无法应付的人,只高不低。
果然,待呼卓铃简单的穿了身能够见人的衣服打开门,台阶下杵着的,是护国公府长幕僚,从二品的正经官员。
自南国皇帝呼泰达身体日渐衰弱之后,便下放了许多权利给自己的这些兄弟子女们,而这些人身边的各类幕僚侍从,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纷纷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喽,变成了有正规编制吃皇家饭的官员。
言归正传。
见公主从房内走出,中年男人急忙行了一礼,“臣护国府长幕僚辛论语,见过公主殿下。”
说实话,呼卓铃对面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印象并不算深刻,仅仅只是每年护国公回帝都述职之时见过几面,隐约间记得对方似乎姓辛,对方先行行礼报家门,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公式化的回了一礼,对方做事也不拖沓,从衣袖中抽出一封书信,呈给彩儿,再由彩儿转交给了呼卓铃。
“这是?”
“回禀公主,此乃护国公大人命臣亲手交到公主手中的密信,护国公言,需公主亲自开启,不可与外人知。”说着,辛论语向彩儿那儿瞥了一眼,随后又落下眉眼,“护国公还有要事需送往皇城,臣不便久留。”
“先生既然还有要事,本宫自然不应多扰,彩儿,送先生进宫。”呼卓铃心中暗叹一声无趣,便想做个顺水人情,却没想到也被拒绝。
“不必劳烦公主,臣自有护国公大人的印记可进宫,公主殿下早些歇息,深夜叨扰,实在惭愧,,然护国公千叮万嘱需第一时间交予公主殿下,想必书信内容尤为重要,臣自然不敢怠慢,如今书信已至,臣告退。”
果然,能在官场上身居高位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辛论语的话滴水不漏,没有给呼卓铃半点多言的机会,正主在场,彩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口头上送了一嘴,目送着彩儿领着辛论语离开。
回到屋内,呼卓铃点燃桌上的蜡烛,盯着手中这封平平无奇的信件,浅笑摇头,随后轻轻撕开信封。
“铃儿,许久不见。”
“皇兄近来可好?上次归京述职时,皇兄的身体便已经大不如从前,想来现在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转眼间又到开春之时,我又要再次回去了。”
“说回正事,传闻越儿在西域似乎有些异动,特此相告,若有意外。”
“皇子拥兵以自重,当立公主。”
......
呼卓铃的大脑登时变得一片空白,此前虽听到过一些流言蜚语,乃至自己的情报组织“飞羽”所传回的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但她还是没想到,有些事情居然是真的。
呼上庭的话实际上已然十分委婉,能够说出“皇子拥兵以自重,当立公主”,这种谋反之语,要么护国公当真有私心,这种可能性已出现就被公主直接略过了,当今世上若说有一人绝对拥护呼泰达,那此人一定是呼上庭。
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这是呼泰达,也就是当朝皇帝,亲口告诉呼上庭的总结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