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檐幽暗,拢住那人面容,影绰绰看不清。但是从那人华丽的龙形斗牛服便可看出,此人秩品不低。
兰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前方写字的内监已经召唤她上前,她索性转身朝廊檐下的方向施了个礼,然后慨然向前。
廊檐下,办事的内监也已经将兰芽所持的假户籍上的资料都禀告给了仇夜雨。仇夜雨一听便冷冷一笑。
假的。
紫府最善于做这样的事,司夜染的这些手段还都是跟紫府学的,所以这些就算能骗过司礼监这群出不得宫门的堂官去,又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可是仇夜雨也并未说破,只冷冷一笑说:“知道了。”
办事的太监察言观色,想是自己的回答没让仇夜雨满意,便凑上耳边来低低嘀咕几声。
仇夜雨闻言便是一挑眉毛:“哦?原来那位传说中的兰公子,就是他。”
他眯眼一笑:“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择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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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籍完毕,息风缓缓走到桌边,轻笑问:“都录完了?可有身家不清的?”
司礼监办事的内监连忙起身:“将军说的哪里话来,既然是灵济宫送进来的人,便必定是个个都清楚的!”
“那就好。”息风环步在房间里悠闲散步,漫不经心问:“接下来,可就是验身了?”
办事的内监答:“按规矩,自然是验身。”
息风点头:“这帮孩子净身时间不长,难免有一两个淘气不肯听话的。本将想亲自看着他们精神,你看是否使得?”
那内监连忙堆笑:“使得,自然使得!”
息风此举,自然只是为了兰芽。
司礼监办理落籍的都是低层的内监,司夜染身为御马监掌印太监,自然不方便到人家司礼监的地盘上来仗势压人,息风明白,大人派他过来盯着,唯独不放心的就是兰公子那一个人罢了。
孰料息风一出门就瞄见了立在廊檐之下的仇夜雨。
出于礼数,息风简单向仇夜雨抱了抱拳:“没想到仇大人今日也来了。”
仇夜雨纹丝未动,丝毫未将息风放在眼里,只冷哂:“想息风将军今日都能放下西苑与女真的纠纷,而为了几个孩子亲自跟到司礼监衙门来;那么本官今日又如何来不得?”
息风皱眉。越发肯定仇夜雨今日绝不是巧合而至。<
而倘若仇夜雨出手为难,那么就算以息风的秩品,亦难保证兰芽能全身而退。
此时之计,当然是能将大人请来为好;可是息风却又不想让大人与仇夜雨这般在司礼监的地界对峙上。正自为难,仇夜雨却先朝大门走去,随意对息风道了句:“将军可要谨慎处理女真纠纷。本官先行一步了。”
息风急忙叉手施礼:“恭送大人。”
息风刚暗自舒了口气,却不想另外一边,却招摇走来了长贵。
因了贵妃娘娘的缘故,长贵在宫里的地位当真是炙手可热。这般一路走来,就算是司礼监的高位太监,都主动过来施礼攀谈。
息风见避不开,便只好上前寒暄。
长贵便故作亲热地握住息风手臂:“息风将军,咱家就是来寻你的。”
息风问:“公公可有吩咐?”
长贵尖细地笑:“自然是有的!贵妃娘娘可等着司公公带着这帮新来的孩子去请安呐!娘娘说了,司公公一向眼光最好,挑选的一定都是俊俏聪明的好孩子,娘娘可等不及要看这头一眼呢!”
长贵说着向那帮少年队伍里望了一眼,走上来低声问:“可都安排了职司了?”
息风据实答:“尚未。”
长贵便一笑,用袖子掩着嘴:“司公公的心思,咱家猜得着:他虽然带着人进宫来落籍,但是必定还是要将这些孩子都带回灵济宫当差的。司公公好不容易招揽了这些俊俏伶俐的好孩子,怎么舍得都留在宫里呢,自然还是可着他自己用的!”
息风只好客套:“内监职司分配,责权都在司礼监。大人只说听凭司礼监分配,灵济宫纵然缺人,却也都要遵守宫里的规矩为先。”
“啧啧啧……”长贵阴柔地笑:“你们大人啊,果真是八面玲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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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风与长贵说话,一时难以脱身。兰芽远远望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是直觉便极讨厌那个宦官。
实则昨晚长贵到灵济宫去,兰芽并未看见他相貌;此时她并不知道那就是长贵,可就是直觉地厌憎。
虽然那长贵生得也极好。眉清目秀细腰柳肩,颇有风.流态度。但是却不知怎地,他的言行举止之间总是流露出一丝抹不掉的卑微和猥琐。
“兰公子,这边请。”
有办事内监上来引路。兰芽有些不放心扭头望息风一眼,但见息风依旧被那太监绊着,便也只能随着办事内监而去。
一队少年被分到几个房间去验身。
兰芽与方静言薛行远被分到一个房间。
一进门,兰芽便紧张地吸气,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儿。
负责验身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内监,秩品不高,但是能看出来是专干验身这差事的,必定手法老到……兰芽只觉那老内监五官形容有一种说不清的猥琐。
先被验的是薛行远,左右有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内监左右架住薛行远手臂,那老内监走到薛行远身前,望着他粉白的面颊,满意地一笑。老内监这么一笑,他那宛如干瘪核桃一般的脸,便更是褶皱纵横。他眼里更是放出诡异的光……
出其不意,他便伸手进了薛行远的腿之间……
薛行远不知是痛还是怎了,忽地呻.吟起来。兰芽越发紧张得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抱紧自己,防备地盯着那老内监——但愿是她错了,但愿那老内监眼中突然闪现的光华,不是因了他的动作龌龊!
本以为验身是一摸就完了,却没想到那老家伙的手在薛行远腿之间捏弄揉按良久。当他终于抽回手来时,兰芽轻吐一口气,以为完了;却没想到那老内监又猥琐地笑着凑近薛行远,嗓音里带着奇异的紧绷,命令:“裤带松开,让大爷好好给你验验……”
当老内监的手伸进裤子去,薛行远面上一红一白地,到后来干脆死死闭住眼,已是干哭出声。
房间中回荡着诡谲而又猥琐不堪的气氛,方静言和兰芽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方静言下意识回头来望兰芽一眼,兰芽也只觉浑身冰冷,无力相助。
终于,薛行远的折磨挨完了。老内奸两眼放光地又盯住了兰芽和方静言,“哟,你们两个更俊……谁先来?”
兰芽一抖,却冷不防方静言指着她,疯狂地喊:“爷爷,先,先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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